过了一会,又忙诘问:“何谓内贼?”答曰:“内贼亦有五:仁、义、礼、智、信是也。”闻者变色,更洗耳恭听。“仁为首恶。所谓博施广济,要真那么做,尧舜也受不了。我在神前立过誓,永不妄行一善。如许一来,省却多少华侈白搭的冤枉钱。匹夫仗义行侠,威风是一时得逞,但是倾家荡产,到头来也是自受其苦。我想得干脆,见利忘义,落得平生享用。至于礼尚来往,前人也太不怕费事了。我的主旨是来而不往,先占人便宜。聪明如许东西是造物主最忌讳的。有聪明的人必至空乏贫困,以是我一辈子只求胡涂浑沌,如许便可常保中庸,常守清福。信誉如果真去实施,令媛一诺,那更没甚用处。无妨口头上非常慷慨,内心存着机巧,让天下人都晓得我是个没有信誉的人,那样永久也不会有人登门拜访,费事要求。此五者便是我除这五个内贼的要诀。精而明之,不爱脸,不好舌,不吝廉耻,不顾笑骂。长此以往,则百万之富,的确易如反掌。”闻者无不断倒。
因而,乡里闻风赶来,登门就教他的致富奇术。这个贩子待客人坐定,遂开口说:“求富不难,你们先须治其外贼,后须治其内贼。那么,起家致富之道,就已经学得一半了。”世人忙问:“何谓外贼?”贩子道:“外贼有五:眼、耳、鼻、舌、身是也。”闻者震惊,但思其必有高论,乃谛听他说奇妙:“眼睛迷恋美色,而娇妻艳妾之类,没有金屋岂能藏娇?我出数贯钱,买一个丑妇,不去管眼睛爱不爱看,还是能够传宗接代,持续香火。耳朵喜好听动听之音,而歌乐乐部之类,又都是费钱的大项。不是拿银子扶养着,那里请获得堂唱,留得住家班?我就跑到田头垄上,听听秧歌,权当作丝竹浊音了。鼻子的弊端,不过是要摆上宝鼎,买来龙涎,香气满室,又是一重安排之累。我才不肯去闻其香呢。我整天躺卧于马粪堆里,也感觉挺称心啊。至于山珍海味网罗毕致,不过是受了舌头的棍骗。我择食而不辨其味,底子不去管舌感鲜美那一套。每天喝酸腐的菜粥,也何尝不饱。最后再说说这笨粗笨重的大块身材,真正臭皮郛一个,但是也是为祸最深的一个。夏天要穿细葛,夏季须裹重裘,实际上不过为别人看来美妙罢了,破坏的倒是自家辛苦堆集的心血钱。我上尊皇古之制,剪叶为衣,结草为冠,重新到脚,一文不费。这就是我治这‘五个贼’的法门。”闻者或点头,或茫然,或做深思状。
陆承启晓得,徐崇光讲这个故事,实在只想申明一个题目,如果放纵商贾,那商贾就是万恶的,粉碎儒学的,那大顺的根底就不在了。这和后代的《本钱论》,倒是有些类似,异曲同工。
“徐卿此法,朕觉得可行。如许吧,徐卿且归去,清算成条律,再呈与朕批阅。待朕阅过,再交由大理寺、刑部去批准,是否与《大顺律》抵触。若无,则《大顺律》再成新法,诏告天下。”陆承启也是雷厉流行,固然先前宽松的政治环境,给了贩子很多便当。一些贩子也抓住了空子,弄一些擦边球,行一些犯警之事。这股民风,逐步有伸展的趋势。
这“端木遗风”指的是孔子的弟子子贡遗留下来的诚信经商的民风,就连司马迁,都在《史记・货殖传记》中以相称的笔墨对子贡这位贸易巨擘予以表扬,必定他在经济生长上所起的感化和仁义、诚信上的修为。因子贡复姓端木,全名为端木赐,以是这类诚信经商风格以是被称为“端木遗风”。“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之风,为历代朴重贩子所推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