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么?!”
如果旁人这般说,陆承启必定不是很欢畅。但让傲骨如徐崇光这般说,陆承启就欢畅了,这不是马屁,这是至心实意的话。“哈哈,徐卿此言,朕愧不能受。岂不闻商纣王,在任之前贤名四传?朕即位不过三载,此言为之尚早。”
不出徐崇光所料,陆承启本来笑意盈盈的神采突然冷了下来,一副乌云密布的神采,眼看就要大发雷霆了。“唉,机会再好不过,如果陛下这都不纳谏,那大顺危矣……”徐崇光心有戚戚,有种心灰意冷的感受。
徐崇光不是不会这些弯弯道道,只是常日里不屑于用罢了。但要想陆承启听得出来,还是要用些手腕的。这个小天子虽说年青气盛,不肯听到违逆他意义的声音,可世上一些事情,不是不肯听就不存在了。挣扎了一番,徐崇光还是决意拿出那封奏折出来,缓缓地递给陆承启。
“不过……”陆承启俄然话头一转,“徐卿这奏折里,其他方面还是很有可取之处的。就拿‘官员及其支属不得经商’这一条,朕便感觉可取。只是,支属不得经商,那就有点说不畴昔了。官员不得经商,这是为了朝廷着想。如果一心扑在赢利去,朕便会成全他。”
“这是……?”陆承启满脸的问号,不明以是地翻开奏折一看。
徐崇光没有吱声,他沉着了下来,晓得小天子是劝不动的了,也不想白搭口舌。
很久,陆承启才放下奏折,脸上没有甚么神采。徐崇光看了,身躯微微一颤,心中晓得,这椅子怕是坐不久了。这小天子一发怒,他就得下跪请罪,那里能坐得久?看小天子的神采,就晓得此事绝对不成能让步的了。
“唉,明知事不成为,却偏保存了念想……”
面对徐崇光摸干脆地问话,陆承启实话实说道:“不当之处嘛……当然有!”徐崇光一听就晓得,得了,小天子这是欲擒故纵。不对,应当说是避重就轻,必定要说他那一套甚么“经济实际”了。
垂拱殿中的氛围,垂垂的冷了下来。便是殿外的高镐,听得殿中俄然没了声音,也是一阵嘀咕:“这是如何了,难不成徐首辅又获咎陛下了?”想到这,他俄然有点冷,本来是一阵秋风吹过,带起了丝丝凉意。
徐崇光很想提示陆承启,这无奸不商并不是贬义词,而是褒义词,本来应为“无尖不商”。这时的老百姓买米以“升斗”作量器(故有“升斗小民”之说),卖家在量米时会以一把红木戒尺之类的东西削平升斗内隆起的米,以包管分量充沛。钱货两讫成交以后,商家会别的盛点米加在升斗上,如是已抹平的米大要便会鼓成一撮“尖头”,尽量让利。量好米再加点添点,已成风俗,即凡是做买卖,总给客人一点“添头”,这是老派买卖人的一种买卖噱头,这一小撮“添头”,很让客人受用,故有“无尖不商”之说。“无尖不商”还表现在去布庄扯布,“足尺放三”、“加三放尺”;拷油、拷酒都有点“添头”。只是这些事情,就不必对陆承启说了,徐崇光本身能了解就行。
见到陆承启并没有自觉自傲,徐崇光就放心了,并且俄然想起,本身的袖中另有别的一封奏折,要不要一同呈给小天子看呢?明天小天子的表情看起来不错,就算要大发雷霆,也会轻一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