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芝龙还是瞻前顾后的问道,“若被朝廷晓得,降旨见怪,那还得了?”
福建
郑森不悦说,“父亲为甚么一说到倭国就是大水猛兽?母亲不也是倭人?我也有一半倭人血缘!我们是向倭国幕后将军借兵毁灭大明的反贼,不是招惹倭寇来劫夺大明,乃是大明千古功臣,不是罪人!”
郑芝豹辩驳他说,“若去招惹方原,不必1、两年,1、两个月内,方原就会前来攻打仙霞关!”
施福在观海卫、海门卫是领教过玄甲军的陆战战力,郑家的军士敢陆路北上浙江,就是给玄甲军送一道甘旨好菜。
钱谦益点头笑道,“南直隶,兵家必争之地,得之,进,能成太祖霸业,退,以郑家海军足以封闭长江,与北方政权划江而治。敢问郑总兵,纵观史册,有闻据福建、广东而能独善其身者乎?”
福建是环山临海的地形,仙霞关乃是浙江进入福建的咽喉冲要,与山海关、嘉峪关、剑门关、函谷关并成为天下五大关隘,素有‘两浙之锁钥,入闽之咽喉’之称。
和约本就是有前提、刻日的,郑芝豹怎敢做这个包管?支支吾吾的说,“这,这,起码在和约期内,方原没有撕毁和约的借口。”
喝采之人是郑森,他的大志壮志远非郑芝龙可比,“父亲,朝廷授予郑家专征之权,恰是北上扩大权势的千载难逢之机,天予我而不受,反遭天遣也!”
郑芝豹与方原打过照面,之前被连哄带骗的吓回福建,对方原是心不足悸,第一个出来讲道,“朝廷清楚就是要我们与方原两败俱伤,朝廷坐收渔翁之利。现在我们已与方原和谈,朝廷的这个诏命,就姑妄领之,阳奉阴违了吧!”
钱谦益点头感喟说,“郑总兵带甲二十万,坐拥千艘战舰,更手握能够专征专伐的尚方宝剑,本该雄踞东南,成为一方巨擎,却对戋戋一个方原畏之如虎。拿着这么一副丰富的家底,若被方原温水煮青蛙给煮没了,钱某也替郑总兵可惜!”
郑芝龙一传闻他要去倭国借兵,这但是卖国的大罪,惊得是神采大变,连连摇手说,“森儿,你这是要令为父付成为千古罪人,万人唾骂啊!”
郑森厉声说道,“五叔,你可否包管,我军不去招惹方原,方原就不会侵犯福建?”
郑芝豹接口说道,“钱老这话差矣,即使要对外扩大,我以为与其北上去挑衅方原,不如南下占据广东,打通统统陆地贸易的互市港口,对郑家更加无益。”
但他的族侄施琅投降了方原,成了玄甲军的海军大统领,施福虽是乞降的设法,却不敢说出口,若被扣一顶私通施琅的帽子,他是吃不了兜着走。
郑森却站了出来讲,“五叔此言差矣,我不认同那份和约。让利丝绸的利润给方原,就是养虎为患,迟早自损其身。”
郑芝龙被他不包涵面的调侃,难堪的咳嗽了一声。
郑芝龙略作沉吟说道,“虽有雄图伟业,却也要量力而行。”
以郑芝龙的设法,能在福建当个土霸王已是心对劲足,实在不成,能归顺朝廷封个爵,当个高官,繁华平生也就别无他求。所谓争霸天下如此,就是可望而不成及。钱谦益的这番话在他看来,就是冬烘之言。但钱谦益乃是东南名流,夙来附庸风雅的郑芝龙也不便随便呵叱,只无能笑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