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晏之嘲笑道:“猖獗!既然晓得我是你们的九王,还不快带我去见王兄?七哥是让我在这里养病,不是让我在这里下狱!”说罢,还是径直朝外走去。
何晏之自那日从雁蒙山地宫死里逃生以后,便一向被安排在赫连赤丹的营帐当中涵养。他之前受过几番重伤,在罗必武的军中更是蒙受了酷刑, 而后连日驰驱,心神俱疲,又被渤海人掳来做了数月的夫役,早已经积劳成疾,若不是因为独一的几层内力勉强支撑着,只怕已经成了雁蒙山麓的一副白骨了。
所谓病来如山倒, 何晏之连续躺了数日,竟是人事不省。他的精力一旦败坏下来, 整小我便如同散了架子普通, 每日里只是昏昏睡着。赫连赤丹派了部中最好的巫医前来给何晏之看病。那巫医又是灌药又是扎针,还在病榻前设了香坛法案,迟早焚香祷告, 画符摇铃, 整日在何晏之耳边念念有词,美其名曰:唤魂。何晏之不堪其烦, 却底子没有力量赶他走, 只能生生忍着。
何晏之嘲笑了一声:“七哥已经把那些俘虏来的清人苦役全数都活埋了吗?”
何晏之那里还听得出来赫连赤丹在啰啰嗦嗦说甚么,心中唯有一个动机:君嘉树没有死!嘉树还活着!阿谁少年仍在活在这个世上,并没有和他阴阳两隔!他因而紧紧抓住赫连赤丹的手,孔殷道:“七哥!包衣营在那边?我现在能够去见见嘉树吗?”
何晏之心中痛极。他想起本身在地宫中与那些俘虏们相濡以沫的光阴,不由悲从中来,大师亦都是萍水相逢,突逢大难,不过想着有朝一日能活着逃出去,重返故里,现在却埋骨关外,连骸骨都不晓得在那边,一夕之间全都成了孤魂野鬼。而始作俑者现在正站在本身面前说着这等轻描淡写的话,仿佛被活埋的不是活生生的人,不过是一群牲口。他因而拍拍本身的胸口,声音都有些颤抖,道:“我亦构筑过地宫,遵循七哥的意义,应当也将我埋了才是。”
何晏之垂垂心焦起来。这么长时候未能见到君嘉树,他已经模糊有些不安。这一日,何晏之勉强起了身,他在营中来回走了几趟,便披了件外套往营门外走去。几个渤海兵士仓猝上来拦住他,用生硬的汉语说道:“九王殿下,七王曾有叮咛,您不能分开营帐。”
此中一人道:“回禀九王,统统被抓来的清人苦役都已经……已经被……活埋了……主子们并未曾传闻营中还关押着清人,约莫……约莫应当是……一并都埋了吧……”
两个兵士仓猝跪倒在地,不住叩首,口中道:“主子该死!九王息怒!”
赫连赤丹见他如此倔强,便叹了一口气,道:“老九,你还是小时候的性子,真是一点儿都没变啊。”他拍了拍何晏之的肩膀,“三哥过两天就返来了,想必他一返来就是要见你的。九弟,你这几日还是待在营中好好养伤吧。”说罢,回身便要拜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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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连赤丹发笑道:“本来你是为了那小子啊。”他哈哈大笑起来,“谁奉告你,我弄死了阿谁小鬼?”
两个兵士只是面面相觑,很久,才支支吾吾道:“奴……主子也不晓得那两人在那里……”
赫连赤丹皱着眉看着他,声音亦冷了下来:“我们兄弟相逢本是丧事,九弟怎可因为几个俘虏的戋戋小事这般顶撞兄长?”他走近了一步,神情庞大地看着何晏之,低声道,“我晓得,你自幼流落在中原,天然一时候与我们有些疏离,但是你身上到底留着我们赫连氏的血,你是真正的渤海人,是父王的亲生儿子。浮舟,从明天起,你要对本身有一个重新的熟谙,莫要再说这等大逆不道的话,在我面前撒泼也就罢了,到了我们三哥前面,你可必然要谨慎谨慎。”他顿了顿,又道,“哲木朗但是眼里揉不下沙子的人,你莫要触怒了他,不然到时候连七哥也救不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