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孟甫道:“先皇无子,不得已才传位于帝姬。现在上则分歧,皇宗子尚在,怎可将皇位拱手交予皇女?即便殿下乃嫡出长女,毕竟是男女有别,不但臣下不平,百姓亦要非议,只怕摆荡国本,危及社稷。”
杨璇玑只是点头:“幼时戏言,那里能够作真。”
杨小巧双手相搀:“璇玑如何了?本王又未曾说你甚么?怎惊骇成这副模样?”
杨小巧一笑:“青云衣兮白霓裳,举长矢兮射天狼。璇玑莫非忘了么?”
刘南图接过杨小巧手中的弓,一边开弓一边说道:“小巧,你若想一箭中的,决不成操之过急。”他眯着眼睛对准百步以外的箭靶,英挺的五官甚为英姿勃发,“但是,当你对准猎物的时候,却不成踌躇不决,须知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他的话音未落,利剑已吼怒而出,穿过靶心上箭簇,不出不测,又是正脱靶心。刘南图转过身看着女儿:“朝堂之上,亦是如此。”
杨小巧双唇微启,悄悄吐出四个字:“我不甘心。”
刘南图却道:“那么,立长不立幼,有男不立女,小巧,你又如何辩驳?”
杨小巧微眯了眼:“本王记得璇玑幼时很有大志,连母上也曾夸奖过你聪明聪明。”
刘南图只是一笑:“固然只是一句戏言,足以叫人寒心。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二十年伉俪,亦不过尔尔。”他安静地看着女儿,“你底子未曾领教过你母亲的狠心和绝情。帝心如铁,本就是孤家寡人,又何来密意厚义?小巧,向来开弓没有转头箭,你若输了,不但本身骸骨无存,就连你父君,另有你皇祖母,包含刘氏一族,无一能幸免。”
杨璇玑再拜道:“我这些日在闺中常读女诫,尝闻女子出嫁,夫主为亲,夫者,天也,天固不成逃,夫固不成离也,故知,婚姻之事,方是妇人之大礼也。璇玑别无所求,但求大院君与母上做主,许我下嫁,今后相夫教子,相敬如宾,便此生无憾了。”
刘南图嘲笑:“小巧,你不要藐视你母上的策划,你皇祖母都做不到的事,你一定能够完成。”他又拉开弓射了一箭,“打蛇要打七寸,打草惊蛇只会把本身堕入被动。你现在要做的,起首是要禁止杨琼回京。”
杨小巧嫣然笑道:“璇玑,你我姐妹之间何必如此拘礼?”她施施然走入梅花林中,来到杨璇玑的面前,“怎有雅兴来此赏梅?”
杨小巧点头:“想必也是少年俊才。”她悠然道,“母上和父君正要为本王选婿,梁大人明日便将令孙的画像送进宫来吧。”她很有些戏谑地盯着梁孟甫,“我既然开了王府,天然要选王君和侧君,非论母上终究给本王定下谁做王君,终不会叫梁公子落第。这一点,梁大人固然放心。”
梁孟甫道:“老臣所言,乃人伦大义,即便皇上不爱听,也是亘古稳定的真谛。祖宗之法岂可违?先王遗策岂能废?先师遗训岂敢忘?”
刘南图道:“沈眉不成信,沈碧秋更不成信。沈眉原是欧阳长雄的亲信,最后却卖主求荣,他的儿子想必也不会是甚么光亮磊落的人物。”
杨小巧道:“不置可否。”她递上一支箭,“梁孟甫那故乡伙在母上面前大放厥词,把三纲五常、男尊女卑都搬了出来。母上也只说了句‘爱卿言之有理’,想必她心中定然愤怒,哑忍不发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