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碧秋朗声道:“来人,去把萧公子请出来。”他又冲杨琼微微一笑,目光中有几分欣然,又有几分无法,“子修,你可晓得,我千方百计地只是想再见你一面。若能再见你一面,即便立即死去,也满足了。”他的声音低低的,仿佛有勾引普通,“子修,这五年来,我无时无刻,未曾健忘你,亦未曾健忘乌台的日日夜夜。子修,你竟如此绝情么?”
那车夫朱七刹时面如土色,叩首如捣蒜,哭喊道:“大人饶命!大人饶命!您就看在老朱我为您勤勤奋恳赶了十余年马车的份上,给我留一条活路罢!”
谢婉芝只是点头笑道:“这个主张确切不错。”她的笑容笃定,手中的折扇悄悄一合,“尔等如果想杀我,又怎会迟迟不脱手呢?”她又是一笑,“你们本来就不是来杀我的,不是吗?”
那黑衣人又是一愣,随即收了钢刀,抱腕道:“如此,鄙人定会复命。”言毕,望空吹了一记口哨,剩下的十几人,紧紧围作一团,且战且退,倏忽间从西北角的缺口退散而去。
杨琼只是岿然不动:“你既然晓得我的来意,又何必虚情冒充地说这很多废话?”他的双唇微微勾起一抹笑,眸光流转处,素净无双,“我曾发誓此生再不下擎云山,但是为了阿北,龙潭虎穴也要走一遭。”
杨琼的手微微有些颤栗,神采却更加地阴沉:“不必再说了,那些旧事我已经忘了。”
谢婉芝摇点头:“你们来得恰是时候。”她的目光落在跪在地上痛哭流涕的朱七身上,“把此人押下去,严加拷问。”
谢婉芝淡淡道:“西北角的乾位,我给中间留了一道生门。我亦不想两败俱伤,常言道识时务者为豪杰,归去奉告刘南图,下官已经拟好辞呈,不日即将送达燕京。今后朝廷的事一概与谢婉芝无关,请大院君固然放心。”
沈碧秋躬身见礼:“岂敢?”他的脸上还是保持着暖和儒雅的浅笑,“如此,恭送宫主。祝宫主一起顺风。”
杨琼厉声道:“阿北人呢?立即放了他!”
杨琼侧身避开,双臂交叠于前胸,目光倒是极冷:“沈碧秋,何必惺惺作态?柳非烟死了,你不是思疑我吗?如何?见到我也不诘责我?”
杨琼却冷冷看着他:“沈至公子,杨琼不记得同你有这般熟稔,子修乃我表字,岂是随随便便甚么人都能够称呼的?”
杨琼将怀中的一把折扇递给那人:“把这个交给沈碧秋, 他天然明白。”
谢婉芝微微嘲笑:“不必以死相胁。谢或人数十年宦海沉浮,多次历经存亡,早已将存亡置之度外,怎会被尔等黄毛小子所迫?你们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反对朝廷命官,天然有极其安定的背景。是谁呢?”她微眯了双眼,“仿佛除了大院君岷王殿下,应当没有谁会这般孔殷地要本官的性命吧?”
那些黑衣人听了明显一愣,随之,喊杀声蓦地间四起,数百官兵从林中一跃而出,箭弩乱发,刹时倒毙了数名黑衣杀手,明显,来的都是都督营的精锐之师,现在人数差异,胜负实在不言而喻。为首的黑衣大汉见局势已去,仰天大笑:“本来大人早有筹办。”说话间猛地回身扑向谢婉芝,挥刀欲待要砍,却被叶云舒一剑挡开。那大汉呵呵一笑:“想不到尔一介女流,工夫倒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