慎梦雨翩然一转,敛起神采,正面迎对吕姝沉寂的目光,“你我现在同为宫妃,一样都是为了代王心计尽使、不吝代价,惺惺作态之举大可免了吧。当年,你初怀公子苅的时候,我曾暗顶用计谗谄于你,可你也不装疯卖傻,将计就计,上演了一场薄命孕妻的戏码,赢了殿下的顾恤吗?”
慎梦雨浅浅一笑,朝吕姝盈盈一福后,翩然拜别。吕姝站在原地,遥看漪兰殿的目光一点一点地冰冷起来……
薄昭张武了然其意,领着诸位大臣哈腰恭送,“恭送代王!”
殿上的大臣们难堪万分,有的乃至扶额遮脸,惭愧难言。代王对庶夫人窦氏宠嬖有加的传闻不断于耳,没想到本日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上演了这幕爱妾撒娇求宠的戏码,太后的使官尚且在堂,代王风骚多情的形象怕是瞒不住了!
刘恒游戏人间,固然家有正妻,却从不将男女之事放在心上,正如厉三娘所说,代王一心帮助王兄即位为帝,要不是高祖赐婚,只怕连结婚的动机都没有。无忧坊美女无数,常日里宫中犒赏得来的女子更是不计其数,刘恒却好似对谁都没有特别上心的意义,更别说甚么独宠垂怜。
慎梦雨擅以言语声色教唆民气,每一句话都正中吕姝之关键,吕姝心头一颤,本来嫩红的神采跟着对方一句句的反问愈渐惨白。吕后说,她捎去的动静不痛不痒,刘恒实际上都干了些甚么,她的确一概不知,旁敲侧击也好,偷偷刺探也罢,她与刘恒之间始终天涯天涯。
吕姝神采一变,顿时语塞!
慎梦雨绞着帕子,眸底隐有妒意,想当初她与刘恒恩典最盛之时,刘恒都没有效这般眼神看过本身!她与刘恒相遇之时,正值无忧坊筹办的过程当中,为了引发刘恒的重视,慎梦雨用心表示得非常主动,才是以雀屏当选,在三娘帐放学才艺学策画,有了更多的机遇靠近刘恒。
薄昭故作镇静,吃紧解释,却几次言语有失,成果越描越黑,刘恒放荡不羁的形象顿时跃然面前。
吕后一手天子,一手太子,大汉江山尽收囊中!莫怪刘恒成了她此时的亲信之患,欲借赵地而饵,一探真假。
刘恒敏捷在爱妾柔滑的面庞上偷了个香,满心欢乐的模样比夏天的阳光还要刺眼,“漪兰殿内娇妾美婢、美酒好菜,本王不走了!梅子,传令下去,本王从明天起宿于漪兰殿,甚么文书政事交给薄大人和张都尉先行过目再送过来,庶夫人安胎期间不宜受扰,漪兰殿暂不见客!”
窦漪房窝在刘恒怀里,甩着小腿撒娇,“妾身不管,代王说好了要与妾身赏花品茶,怎能食言?漪兰殿的茶都快凉了,殿下再不去就要华侈妾身的一番美意了。”娇声委宛,听得人酥麻入骨。
“无关?”慎梦雨掩嘴又笑了,“娘娘说得对,您的事确切与梦雨无关。结婚多年,有关代王的事情,娘娘实际晓得了多少,又体味了多少?常日里,代王可曾与娘娘倾诉苦衷,又可曾与娘娘坦言思虑?代王敬爱娘娘,人尽皆知;敬爱恋缠绵,却又是别的一回事。床笫之间,尽欢的是娘娘,还是代王?”
“好!好!好!本王这就去!”刘恒朗然大笑,抱起爱妾,回身大步拜别,“诸事滋扰,此事当谨慎处之,本日临时退朝,容后再议!”
代王自从进了漪兰殿,就鲜少再踏出宫门半步,晨昏定省、晨练早朝一概定时,从未缺席,不过所谓定时,指的是“定时去定时返”,像例行公事一样,一刻都没有多呆。使官求见了好几次,都被张武和梅子鸢挡了下来,不是说殿下忙于和庶夫人赏花品茶,就是说庶夫人歇睡殿下侧陪,不便见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