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不知崔泠在册后大典上看到她的时候,能不能认出她来?
宫女赶紧跪在地上:“奴婢痴顽,求娘娘恕罪,奴婢也是想为娘娘分忧罢了。”
“某日酉时正,苏宛衣送银两一千二百。”
卫泽一脸莫名,他刚从灵堂返来,还没换下身上的祭服,走起路来有些沉缓:“另有这个端方?”
周瑛华微微一笑,超出甚都不敢抬的二人,走到窗下的软榻前,“曹侍郎,传闻日前孟丞相借病回绝皇上的召见,你替孟丞相说了几句好话?”
周瑛华看着金嵌宝石镂空花草纹托盘里的宝册金印,久久无言。
卫泽接过称心递来的洁净帕子,擦干手,拉起周瑛华荏弱无骨的双手,合在掌内心:“你别怕,我让永宁侯去办理册封大典,他夺目无能,必定会把你的册封大典办得风风景光的。”
称心叉着腰,一脸对劲:“你们别乱碰啊,这些东西册封大典上还要用的,碰坏一点儿,连公主都保不住你们。”
“不但要收,你还要主动找他们讨要好处。”周瑛华表示快意取来另一本账册,“这上面记取六部官员和勋贵世家的姻亲干系,情面来往,哪些人送的好处能收,收多少,我已经替你标清楚了,今后你尽管放开腰包,有多少收多少。”
“如果别人晓得这事,告到皇上面前,就算皇上故意保你,永宁侯会放过你吗?”周瑛华啜饮一口珠兰花茶,茶里掺了蜜饯干果,舌尖顿觉一股甜美,但从中吐出来的话语,却和苦涩一点都不想关,“曹侍从觉得,无缘无端的,我为甚么会派人查你?”
“为皇上着想?”周瑛华反复一遍曹平的话,俄然嘲笑一声,把账册掷到地上,“还是为着孟家人送你的金银珠宝着想?”
汉宣帝幼年蒙受磨难,连自保都是难事,能够入宫为帝,靠的是他的血缘和一点运气。当时候霍光已经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连天子的废立都由他说了算,汉宣帝从流浪的皇子,到大汉天子,虽说名头清脆,但实在没有任何倚仗,可他非要违逆霍光,不肯册立霍氏为后。
曹平面如土色,委顿在地,这些珠宝他并不陌生,因为他每天夜里睡觉前都要把它们仔细心细擦拭一遍。每一块玉石,每一锭元宝,都是他的心头爱物,少了一块,他立马就能发明。
周瑛华强笑了一下,“我都听陛下的。”
周瑛华垂眸暗笑,“这个重担,就交托给曹侍从了。”
称心点起灯笼,十几盏琉璃碧纱宫灯,灯光灼灼,把西暖阁照得仿佛白天普通。
宫女们不敢靠近,站在帘外嗤嗤偷笑。
她就像一座娟秀山岳,固然近在面前,倒是云遮雾绕,没人能摸透她内心到底在想甚么。
纱帐外还是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偶尔还传来几声决计拔高的咳嗽声。
背后俄然响起一阵环佩叮当,香风阵阵:“都是本身人,两位侍郎不必拘束。”
“喏。”
曹平和陆白偷偷打量一圈,没见着有人出去引领他们,内心不由有些七上八下。
周瑛华脸上安静无波,没有一丝动容,“饶过你此次,今后再有第二个,第三个你呢?这一次,你只是帮孟丞相他们说几句好话,谁晓得下一回,他们会不会逼你在皇上的粥饭里下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