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清楚。”计青岩把纸条放下来,沉默了半晌,忽而把青衣呼唤到跟前,低声叮咛了几句。青衣沉默听着,点头缓慢地走了。
“客岁是我对你不起。”计青岩又道。
只听那男人说道:“不辛苦。”那声音顿了顿,轻微的脚步声竟然朝着莫仲贤而来,莫仲贤的气味倏然慌乱,手指紧抓着床上的被子。
“他修习魂术杀了人,当时我抓住了他,把他送给了紫檀宫。”
“要不……让戚宁尝尝看?”石敲声游移着。
“不怕”两个字就在喉咙里咽着,却甚么也说不出,莫仲贤只是把头缩在被子里。宋顾追等了好久,说道:“你歇息吧。”
莫仲贤肥胖的身材一动不动。
戚宁站在中间道:“逼他说实话也是能够,有的是体例。”
他的门徒凭甚么这么好命!
说了这句还没生完气,计青岩却已经打断了他:“不必多说,带上去。”
计青岩看着字条上的最后一句话,眸色忽动,说道:“顾追要来紫檀宫。”
莫仲贤不睬他,只是不声不响地把头埋在膝盖上,像是封闭了似的甚么也听不到。
“你门徒要死不死,关我屁事。”莫仲贤冷不丁地打断他的话,“你想把我杀了就把我杀了,你当我怕死?”
那声音降落暗哑,恭还谦逊,只是这一句就让莫仲贤坐了起来,身材微抖,目光投向声音的来源,甚么都看不见,脸上的咬牙切齿却立时候收拢起来。
他记得临走时,宋顾追是不肯再看他一眼的,他对他绝望透顶。但是在紫檀宫暗无天日的一年里,他老是不止一次地想,没有等候,何来绝望?绝望本就是体贴和心疼,计青岩就从未对他绝望过,因为他向来就不体贴他到底如何,天然不会等候甚么。
计青岩沉默了一会儿:“持续看着他,持续拷问别的人,看看有没有人晓得甚么。”
豪情是相互,当初宋顾追在他的心底留下一缕暖和,这暖和便一向藏在那边。倘若当时没有让宋顾追绝望呢,那又是如何的风景,日日留在他身边缉捕魂修?不,不可,大哥的仇没有报,他如何能够放心过日子?思路老是在很多个“如果”之间盘桓,最后又垂垂淡忘,统统的神驰和希冀都消磨殆尽,只剩下修炼、暗中,另有日复一日的折磨和痛苦。
花彩行摇着头道:“他被人折磨已久,现在了无生趣,说不定早已经想死,你那些手腕一定有效。如果他用心说错甚么,救人不成,反而会伤及关灵道的性命。”
“嗯,路上青衣对我说了。”宋顾追的心头沉重,“我想想体例。”
“他现在恨你至死,你要向他下跪?”
“逃窜三次,被人把腿完整弄断了,弄瞎了眼睛。”计青岩的声量不高,只要他们两人能听得见,“现在只是想死,谁的话也不听。”
“为了甚么?”石敲声转过甚来。
他跟着计青岩走出门外,又向着房间里望了半晌,轻缓地把门关上。宋顾追的心头像是被块大石压着,手停在门上,脸上的神采凝重得像是暮秋的天。“竟然变成了这副模样。”他自言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