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讨杯水喝,如何,七哥儿不肯意?”
妇人点头制止了他想上前的行动,看着没有睁眼的孩子暴露了欣喜的笑容,大抵是因为奶~水不敷,孩子显得很肥大。妇人冒死压抑着想要伸脱手去抱一抱的动机,最后只是摆摆手让他们出去。
“有事要出城,顺道来你这里看看。”
“娘子,如果真的过与我,你能好起来,那也值了。”
妇人的眼泪不住地掉下来,男人说出了如许的话,就申明他已经绝望了,这是有钱也治不好的病,更何况家里没钱!
“那也好,一块走了,到上面你我还是伉俪。”
男人觉得她累了,叮嘱了一句就抱着孩子退出房门,帘子放下的那一刻,妇人的泪水已经打湿了衣衿。一阵狠恶的咳嗽以后,地上多了一摊血水,看着那抹鲜红,她终究不再踌躇,挣扎着爬向床头,那边放着一个针线簸箕,内里躺着一把小小的剪刀。
“傻话,那样只会多取走一条性命,于事无补。”
“瘵疾,已有咯血之状,地上的药渣某看过了,对症,只是须长年服用,再多将养光阴,不急不燥,半年以后,应当能够下地徐行。”
靠着左厢的灶屋内,一个男人担忧地看了身后一眼,脸上写满了笑容。他的身前是一个土坑搭成的柴火灶,灶眼里的木料烧得正旺,上面放着一只瓦罐,内里“突突”直冒水汽,一股浓烈的中药味道飘散而出。
“老根叔,上河啊。”
将瓶子放到男人手中,奉告了他用法,刘禹回身出了屋子,对方是妇人又伤在胸部,他一个陌生男人天然不好上手措置。这时候,睡在另一间屋子里的小孩被惊醒了,不见大人在,一咧嘴也哭了起来。
“七哥儿,七哥儿可在?”
隔着篱笆门同他打号召的是个老者,一身短打戴着个竹笠,肩上长长的蒿杆上挑着一个篓子。男人放动手里的葵扇,三步并作两步跑了出来,满脸堆笑地回应了一句。
因为离城不算远,郎中来得很快,是个背着药箱子的中年人,亲兵用马驮着他进的院子。刘禹正抱着小孩在院子里哄,一见他们,伸手指了指里屋,那边的声音已经停歇下来,郎中晓得性命关天,也未几话,疾步就走了出来。
“你家娘子这病也是遭罪,你这么每天守着她,不出去干个谋生,可如何是好,那病就算有得治,费钱可不长幼呢。”
“还好你等叫得及时,加上那伤药有奇效,这命是临时保住了。不过外伤可医,芥蒂难治,你要多劝劝你娘子,想开些,她这病是重了些,可如果将养恰当,一定不能病愈。”
“你先歇着,我去看看药煎好了没有。”
“郎中说了,奴这病要过人,七哥儿,你还是坐远些吧。”
一阵有气有力的呼喊从屋里传出来,男人顾不得肺里还不舒畅,吃紧地挑开破布帘子走了出来。陈旧的榻上躺着一个妇人,年纪同他差未几大,神采惨白,手指在半空中,有力耷拉着,男人上前一把抓住,坐在了她的边上。
“恰是肺痨。”
“莫哭了,将你娘子放平,不要动那剪子,将这个给她敷上,先止住血,她还没死。”
“老七,你......你忙吧,我走了。”
男人有些手足无措,不晓得要不要开门让他出去,从第一次了解,他就看出对方非富即贵。再次碰上时,也只是惊奇之下的脱口而出,并没想着要攀附甚么的,但是没想到第二天,人家就亲身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