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了。”贾环承他的情,接畴昔,顺手揣在袖子里,“有事说事,天儿晚了,我得归去。”

“这个,”薛蟠摸出一只镶了西洋裸肩美人画的珐琅金盒子给他,“里头装的上好的鼻烟。一个小玩意儿,我看人家都带着,你倒不带,就顺手给你捎了一个,不值甚么。”

薛蟠愣了好一会儿,肩膀一松,道:“你不懂。”拍了鼓掌,命再上一桌酒菜来。都是早备好了的,他叮咛一声,就流水样的端了上来。香菱也过来一旁把盏。

“晚了就在我这里住下,我还少你一间屋子吗?”薛蟠故作亲热道。贾环呵呵干笑两声:“免了,你这里我住不了。我们熟谙非只一日,虚话少说,能帮你我还是要帮你的。”

还不是太上皇闹的?现在那些不像话的,大半倒是太上皇的旧臣。太上皇性子刻薄,才纵得他们更加不像话。皇伯父性子刻厉,那里看得惯这个,恰好太上皇尚在,皇伯父要孝名,倒不好做得过分度。

纨绔后辈徒小爷内心吐槽了一会儿,半个字不敢暴露来,笑着接话道:“皇伯父一身系天下之重,最得保重本身的,何必与那些不长进的东西置气。他们做的那些狗屁倒灶的事儿,连我父亲听了,都直说污耳朵呢。”

薛蟠嘲笑一声,又往嘴里倒酒,透明的酒液从半空中洒落,倒有大半喂了他的衣裳。贾环也不睬他,开了门窗,往香炉里倾一盏残茶,见地下散落了很多贵重香料,便知这两小我又糟蹋东西了,不由揉了揉太阳穴。

薛蟠喝了一下午酒,沐浴时吐了,现在腹内空空,闻着饭味儿,连话也顾不得说,拨了一碗碧粳饭,泡了汤,埋头大吃起来。

一掀帘子,满满的酒肉浊气混着香气,令人闻之欲呕。贾环先掩了口鼻,再去看薛蟠,正满脸通红的歪在摇椅上,一手把着支澄碧的长颈玉壶,一手搂着个鬓发歪散的姐儿。见了他,也不动,眼皮耷拉着,似睡非睡。

实在贾环内心也猜着了几分,他一笑,斟了盏茶,推畴昔,温声道:“口渴不渴?饮了那很多酒,润一润罢。”薛蟠看他一眼,取了茶盏在手里转,却并不喝。他又一笑,道:“如何,特地请了我来,就为了和我撒个娇儿?”

“行!”薛蟠一咬牙,便把话说了。本来是他的买卖碰到了宦海上的停滞,有个县官仗着天高天子远,硬是不卖薛家的面子,薛蟠与他磨了半年,全无一点儿用处,好轻易探听得他给贾环做过蒙师,便托到贾环这里来了。

一屋子小厮没感觉有甚么,还是贾环看不下去,叫道:“方儿,给你们爷穿上袜子。”才有个小厮拿了双袜子来,给他套上了。

“留步便可。”贾环拱拱手,笑着出去了。

又蹙眉愁道:“总如许也不是个事儿,妈妈上了年纪,妹子又年青,也该娶个大奶奶返来把家里的事理一理了。”

“若勋贵都能做此想,皇父也不必整天为他们头疼了。”二皇子听了,既笑且叹。

半晌,闷闷的声音从袖子底下传出来:“哪四个字儿?”放动手,暴露一张讽刺脸,左边眉毛一挑,“衣冠禽兽?奴颜婢膝?轻浮恶棍?无耻之尤?”他的声音越来越大,透出一股掩也掩不住的愤激锋利。

薛蟠不耐烦地踢了踢脚,说:“行了,都下去吧。”打头的说了一句“有事儿您叫一声”,便领着世人下去了,顺手掩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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