霁月听了,不由点头叹道:“郭先生真是个情深义重的人。”
这一点却不消和丫头们说了。
小蝶还嘴强道:“你又晓得了?”蕊书似笑非笑的, 妙目转去:“说你强你又不平,姑太太嫁的姑爷姓林,是姑苏一脉,我们老太太的那位外孙女儿, 端庄该称一声儿林女人。”
贾环点头笑道:“到底是敏姑妈的女孩儿。”
她如本年纪小小,身上还带侧重孝,就要阔别故乡亲人,投奔素未会面的娘家,想来定是惶惑不安,恐怕说错一句话,走差一步路。思及此处,不免格外生怜。
贾敏昔日在家时,和贾政这个二哥非常要好,兄妹两个一样的喜书爱文,脾气高雅,孝敬明礼,和贾赦全不不异,又是一母同胞,不免比旁人更密切些。
“姐姐问这一串,我如何答得上来,”小蝶一气灌饱了水,稍稍喘匀了气,才说了一句,“我只远远的瞥见了林女人一面,通身的气度,倒是个高贵斑斓的好女人。”
斯须饭至,贾环叫小蝶来,一边用饭,一边听她回话。小蝶就回道:“今儿林女人下了车去见老太太,老太太悲伤得不得了,抱着林女人哭了好一会儿,太太们劝了半日才好些。三位女人也都见过了,二位老爷处也尽了礼数,现在正在老太太处大师用饭呢!”
小蝶一起跑出去,满头带汗,笑声清脆,扬声道:“林女人进府了!”
一时又有小丫头出去讲“三位女人都在隔月亭赏花,问三爷去不去”。贾环向她道:“你和女人们说,我换身儿衣裳就来。”
蕊书忙问道:“你看到了?林女人多大,是个甚么模样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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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此想着,只听得宝玉脱口而出道:“这个mm,我曾见过的。”
那边厢,林家女人黛玉也正打量他两个,见贾环举止安闲,并不因庶子的身份而作出很多卑怯鄙陋之态,那眉眼间又与探春有三分类似,只剑眉微扬,娟秀面庞上就添了很多豪气,已是大为诧异,再看宝玉,鬓若刀裁,眉如墨画,一张圆圆脸儿,神采飞扬,娟秀无伦,更是惊奇,心想:“何故此人如此眼熟,竟似在那里见过似的。”
探春笑道:“是我的主张。这不是,听老祖宗说,林家表姊快到了么?以是叫你们来商讨商讨,也好拿个主张。”
贾家边吃边听,还不时的问“珠大嫂子可去见过了”、“大太太如何说”、“琏二嫂子如何说”,把个小蝶查问得满头大汗。
树吐新芽, 花分嫩叶, 蜂蝶绕着枝桠穿越飞舞, 早雁忙着衔泥筑巢, 贾环立在书案前,心宁神定,提笔写字。
他夙来不得贾母的心,也不敢上前招眼,只是坐在房内读书,又打发小丫头们出去听信儿。
“先生的夫人过身了。他要守妻孝,已给老爷写信来辞了馆。”贾环简短的解释了一下,手里挑着惜春打的络子看。
正说话间,宝玉已是返来了,打发人来请他一同去贾母处问安,贾环便跟着去了。宝玉还是外出的衣裳,头束发冠,给贾母叩了一个头,旋即下去换了衣裳。不一时还是出来,已换了家常打扮。贾母慈爱的唤他:“外客未见,倒先脱了衣裳,还不来见见你们姊妹。”
家里头一个欢乐来新姊妹的却不是贾环,倒是宝玉。他是个极和顺多情的性子,自来在女儿家面前小意体贴,外人看了发噱,他反而沉湎此中,颇觉得乐。偏他前日里生了一场病,将将才大好,本日一早去了庙里还愿――贾环可贵进贾母的屋子,纵是平日里晨昏定省次次不落,也只在屋子外叩首罢了。没有宝玉在前领着,贾环等闲是不去贾母跟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