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没有甚么事儿,”薛蟠笑叹了一声儿,拿起茶钟儿捧着,“还不是我妈,一大早催着我过来帮手,我说你们家管事的也有,小厮婆子们也多,都是得力的人,本日如许的大场合,姨父和你们家必是都亲身管的,那里有我这个外人献殷勤的处所呢。我妈只是不听。我只好和她说过来看你,方才罢了。过会子还不晓得如何到处找我呢,还是在你这里避一会子罢。”

山川横拖千里外,楼台高起五云中。

睿藻仙才盈彩笔,自惭何敢再为辞。

贾环并不知这一段公案。他半睡半醒的躺了一会儿,一睁眼,但见天光大亮,窗户处映出亮光来,便命丫头们开窗。蕊书正蹲在炉子前拨香灰,她是极怕冷的,一到夏季,便守着火炉子不肯放了。闻声贾环呼喊,忙承诺了一声,擦了擦手跑去开窗。窗户一推开,室内大亮,可巧窗外一株腊梅伸展着吐出花苞来,细细的暗香跟着冷风灌进屋子里。蕊书捂了捂鼻子,忙前忙后的放下软纱帘来。这纱帘看着透光,若无一物,实则极其密实,御寒极好,本是人家做衣料子的,叫贾环弄了来做纱帘,上面玉石定子镇住。

他从床里摸了根发带出来,将头发束了,才问薛蟠:“过来但是有甚么事儿么?”

见贾环长睫微动,目光扫来,她不知为何竟有一种内心的所思所想全然暴光的感受,仓猝走去往香炉里添了一把百合香。

何幸邀恩宠,宫车过往频。

外间,霁月放动手里的牌,推蕊书道:“快去看看罢,里头叫人呢。”蕊书不肯动,身子一动不动坐在熏笼上,咕哝道:“又来做甚么,三爷一返来,别人都不动,她倒整日整日的过来坐,也不嫌烦。”说着把手里的牌一洒。霁月笑道:“又咕哝甚么?快畴昔是要紧的。”蕊书更加赌了气,吊眼看她:“你如何不去?”霁月点头笑道:“我不去,坐在这里正安闲得紧呢。”蕊书传闻,骂了一句“懒鬼”,没法,只得起家去了。

贾环只坐在炕上,面前摆了一小炕桌,又摆了一件美人玻璃围屏,一只小瓷盅,一壶梅子酒,三四样果脯,自斟自饮。

林黛玉迈步出去,一面解着大氅,一面口里道:“那里就冻死了我!”

文风已著宸游夕,孝化应隆归省时。

迎春所作“旷性怡情”匾额,云:

香融金谷酒,花媚玉堂人。

名园筑那边,瑶池别尘凡。

宝玉笑道:“大哥哥是做端庄大事的人,那里能整日的搁家里呢。前日里还闻声我母亲和我说,大哥哥现在是更加进益了,还筹措起甚么海贸的买卖,姐姐和姨娘今后尽等着纳福罢了呢。”说着就坐在宝钗中间。

探春所作“万象争辉”匾额,云:

薛蟠起来转了一圈,鼻子动了动,没话找话的说:“这是甚么香?怪好闻的。”贾环找了枚木质书签夹在书里,又将书放在枕头底下,随口答道:“不过是百合香罢了,你还不认得?”薛蟠笑道:“不是平常的百合香,百合香没这个雅,也没这个浓,这个香得怪好的。”贾环听他这么说,也细心嗅了嗅,方笑道:“是了,昨日熏的是玫瑰香,大抵没燃尽,和新香混了。”他对香料不讲究,底下人不免也不上心,旧香新香混在一块儿是常有的事。

谁信人间有此境,游来宁不畅神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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