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传闻过,他能把天上的大雁射个对穿!”
噗噗噗噗噗,五下几是同声:第一声未停,第五声已起;第五声犹在,“咚”的一声,余音震耳,只见那支箭,已稳稳紧紧地扎在了红色的靶心之上。
姬婴带着几分感慨道:“婴自认做不到三公子那般干脆利落,只好拖泥带水一番了……”一边说着,一边起家,徐行走到起射线前。
底下的百官们也纷繁交头,在一片嗡嗡的低谈声里,薛弘飞朗声一笑,喝道:“取我的弓来!”
姜沉鱼固然并未几感兴趣,但毕竟事关父亲的颜面,当即也站在了窗旁张望,见上面的空位中心站着一小我,身形高大,一身黑衣在风中不住地飞扬,显得英姿飒爽,大抵就是传说中的薛弘飞了。
姜沉鱼想了起来,那是她第一次瞥见姬婴时的景象。
如果说,姬婴坐在那边,像一朵昙花,含而不放,要等人目光略及处,才会绽现他的绝世风华;那么,那小小孺子却截然相反,他坐在那边,就像一道雷电,惊心动魄,锋芒毕露中尽展倾国明锐。
“是啊是啊,这些灯笼摇来摇去的,就算射中了它们,恐怕箭支再飞到箭靶那儿时就歪了。”
姬婴的目光还是逗留在草靶上那支犹在颤抖的箭上,然后慢悠悠地收回,赞叹地看着他道:“三公子公然是好箭法啊,婴本日真是大开眼界。”
她在那边笑,但一转眉间却又难过地想起――是了,这些都是两年前产生的事情了,究竟上,两年后的事情她现在已经晓得了,这位惊采绝艳直教统统大人都黯然失容的小小孺子,已经被拔了翅膀,磨了棱角,由极贵贬为极贱,再不复当年风采了……
绝技如此,掌声轰鸣。
固然姬婴极负盛名,文武双修,六艺全能,但是,真要说武功有多了得,却也一定,更何况薛弘飞最特长的就是箭术,千军万马里射敌首如同探囊取物普通。姬婴竟要和他比射箭,不是自找死路么?
再看绳上的灯笼们,犹在摇摆,看似并无任何分歧,但取下来一瞧,每盏上面,都有一个小孔,边沿光滑之极,未见涓滴破坏。
光影交叉的会场内,几个家仆抬着箭靶安排到间隔起射处十丈远的空位上,然后又在起射点和箭靶间拉了根绳,绳上顺次吊挂了五盏灯笼,在晚风的吹拂下悄悄摆动。
姜沉鱼侧头一看,又是一惊――
两名流兵当即扛着把半人多高的大弓上场,弓身乃以上等牛角制成,涂以黑漆,雕有一只银鹰,被火光一照,极其夺目,未见其技,光见其弓,便已令人望而生畏。
仿若琴师弹响古弦;
仿若霜露滴凝成珠;
姬婴淡淡一笑,既不承认,也不否定。
公然,薛弘飞闻言,转向他道:“如何?莫非侯爷有兴趣与鄙人参议么?”
说话里,薛弘飞将长弓交给一旁的小兵,回身对姬婴笑道:“弘飞一时手痒,抢先射了,还望侯爷恕罪。”
薛采道:“真标致。侯爷晓得在力量上不及我三叔,做不到像他那样箭身穿过灯笼毫不断滞且去势不衰,干脆就借力使力,让第一箭停在了灯笼里,那箭头上想必抹了甚么,一遇火焰,便收缩炸开,因而箭头就借着爆炸之力持续前飞,如此一起射到了箭靶。”
女眷们无不担忧,七嘴八舌道:“哎呀呀,侯爷真的要和薛弘飞比箭?万一输了如何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