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灵点点头,目送丫环分开,却又在最后一刻追到门口,探头出去轻声道:“帮我感谢谭……你家二少爷。”

仙婢们不敢怠慢,悉数照做, 然后就被羽瑶上仙屏退。

随身匕首刺入卷着谭云山的蛇尾中,虽在水下,卯足了力量的匕首还是将蛇尾狠狠扎透。妖怪吃痛,尾巴本能松开,既灵立即拽住谭云山往水面上游。可没想到妖怪竟然回身追了上来,就在既灵即将浮出水面的时候,一把抓住了她的左小腿。

丫环的声音很低,仿佛怕声音太大扰了高朋安息,故而前面的半句话既灵也没听清。

珞宓却又惊又喜,也顾不得仪态,三步并作两步奔向亭中:“你方才说甚么?!”

不料刚沾上枕头,门外便传来丫环轻唤:“既灵女人,二少爷……”

珞宓将木勺放在盛满水的水盆中心, 行动极近轻柔,连呼吸都跟着轻下来, 待到缓缓罢休, 勺柄于水面点出几丝波纹, 复又归于安静。

仙子不是仙婢,本能地对珞宓的趾高气昂心生冲突,但毕竟本身只是散仙,人家是上仙,哪怕只是占了个虚职,故掩住不快,起家见礼:“羽瑶上仙。”语毕也不消珞宓诘问,敏捷应对,“我们方才只是在聊闲话罢了,讲的是人间男女定情,常常情愿以天发誓。”

切当地说,谭云山没偶然候了。

终究,水和木勺完整静止,珞宓双手合十,闭目拜礼,口中念念有词,端方虔诚:“天帝在上,镜灵明悬,使我以东,紫气东来,使我以西,龟鹤西望,使我以南,星辉南山,使我以北,福齐北晏。”

实在也算不得甚么大事,但被妖怪烦乱了一早晨的降落、挫败,就因这一套衣服,消了几分压抑,多了一丝轻巧。

珞宓站得有些远,仙子们没发明她,自顾自嬉笑。

这会儿时候尚早,只要三位仙子坐在亭中,莺莺细语。

但不听既灵也大抵能想出来谭云山派丫环过来干吗。不久前对方分开时,再三扣问“真的能够安息了吗,妖怪会不会追到屋子里来”,几次确认后,才心不足悸分开。眼下八成是翻来覆去睡不着,心又生疑,便派丫环过来再探探环境,万一妖怪真的返来抨击呢,第一个找的也是她,届时丫环飞身回禀,他也好快快逃命。

此地没驰名字,只是依杏花林傍蓬莱水修了几座亭子,以悠长回廊联通,云雾漂渺,鸟语花香,久而久之,便成了蓬莱散仙们欢聚玩耍之所。

昔日里珞宓才不肯与这些散仙来往,然本日,她却在见到这三位时眼眸一亮,立即站定,侧耳谛听她们在讲甚么。

送走谭云山,既灵才将裤腿全数扯开,暴露狰狞伤口。许是拖得时候太长,耐久的疼痛成为风俗,感受已经有些痴钝了,冲刷的时候竟没觉出多疼。直到伤口洗净,敷上药粉,那痛才又逐步回笼,重新光鲜起来。

“女人若没其他叮咛,奴婢这就辞职了。”“服侍换衣”的发起被婉拒,丫环也不对峙。

公然,药一敷上,疼痛之余,就感受创口不住往外冒冷气,遵循经历。约莫三天后,妖气便可除根,到时再换创伤药便可。

羽瑶宫正南边不远处是一片杏花林,杏花长年盛开,无分时节,偶有仙气吹过,落花如雪。但现在的珞宓没有那般闲情高雅,仓促穿过杏花林,映入视线的是蓬莱神仙们最情愿逗留的去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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