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张角,东汉末年农夫叛逆兵“黄巾军”的魁首,玄门北宗承平道的传播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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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丈室中走出一个天竺老衲人,把方斜月接了出来,问明环境,再检视了一番方斜月的囟门,眉头一皱,叹道:“四方不靖,妖邪当道!竟然干出这等残暴事情!”
我报歉,我忏悔,我面壁去……
老衲人一怔,顺口答道:“是老虎。”
二百年前的阿谁早晨,天竺老衲人守中入定,以灵热缘督而上,激脑府的潜力,聚起一股凝而不散的强大精力颠簸来,从顶门脱出――此即道家所描画之“阴神”。天竺与中华对此种征象的描述固然不一,但本色倒是不异的。老衲人以阴神出窍外游,寻到玄济,推开他的梦门,却不由得大惊失容:本来小和尚的这个梦里,竟然装着整整一座长安城!长安城内,到处都是酒池肉林、红粉娇娃!
“老虎……”玄济道:“可我昨晚进城化缘时,碰到了一个女人,她……”
二百年后的天都峰,陶宗孺等听到这里都是心头剧震,均想:“泰初未有的境地,泰初未有的境地!剑心二宗、玄门五道这二百年来的突飞大进,就都从这异象而来!而我等身在此中却未得其真髓!真是可爱!”
老羽士说道:“大师可还记得老道有个师弟叫张角的么?”
方斜月微微一笑道:“我自有主张。徒儿,你取了我的囟门珠去长白山吧。我已将与师逸臣一战的心象藏在内里。若你本身能够贯穿,那是最好,不然便要等我的转世来解开这不测之谜。至于这囟门珠有没有缘分比及我的转世,便只要看天意了。”跟着抬高声音,说了些鬼神也听不懂的话。
一日,青年和尚玄济俄然问老衲人:“师父,女人是甚么?”
方斜月点头道:“极好!根骨、面相、神情、运道都刚好合适。只是……”
那老羽士呵呵一笑,说道:“都是老道尘缘未尽,遇着两件大事,被迫提早出关。”
玄济一呆,说道:“莫非我在做梦么?”
方斜月却又笑着摇了点头:“你只怕等不到当时。一次转世,一定就能够获得一个和元神完整符合的身材。并且若第一次转世我就觉醒,此生留下的残存太多,也难以有一个纯粹的人生。以是要让新的精、气、神相互适应,就得不竭地转世,转世的次数越多,此生留下的印记就越淡薄,但阿谁转世也将越纯粹!要一向比及灵、体完整符合,阿谁真我才会觉醒。以是我隔世寄魂或许不是一次、两次,或许会是十次、二十次!”
小和尚又问:“囟门珠是甚么?”
世人听着秦渭的论述,思路又被带回了二百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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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甚么?”
老衲人听了更感奇特:“道兄将了存亡,天下间另有甚么大过此事?”
老衲人闻言喝道:“胡说!你昨晚何曾出寺!寺门也未出,进甚么城!”
“那么,面前此人就真的是爹爹了?”
老衲人一拍小和尚的脑袋,说道:“就是脑顶骨!”
“为报酬到底,送佛送到西。”老衲人说道:“既然这事我们见到了,便只要好好收留他了。玄济,他是你救返来的,也算一段缘分,就由你好好照顾他吧。”
“也是,也不是。”方斜月道:“不过我想传下去的,是一以贯之的心宗道统,而不是这个小小人生的存灭。既然如此,阿谁转世不是我又何妨?”说到这里,忽有开悟,道:“实在我想转世,还是有些固执了。若自六合而观之,则我转世之成败、一念之存无又算得了甚么?乃至便是这秦汉的兴亡递嬗,亦不过如灰尘之骤腾飞扬又随风而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