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三娘又叮咛了几句,这才同了杜百当渐渐下山。张无忌追将出去,道:“妈,我媳妇儿请你多照看。”
杜百当站起家来,挑了担柴,左手一挥,便走出了山亭,他虽听不见两人的对答,也知老妻触景生情,记念起了亡儿,说不定暴露马脚,给那两个和尚瞧破了构造。
马法通道:“贤伉俪这套刀法,练来是屠狮用的?”易三娘咦的一声,道:“你目光倒短长。”马法通道:“贤伉俪跟谢逊有杀子之仇,这等大仇,自是非报不成。既已探得仇家在少林寺中,何故不尽早求个了断?”易三娘侧目斜睨,道:“这是我佳耦的私事,不劳道长挂怀。”马法通道:“玉真观和贤佳耦的梁子,正如易三娘所说,原是小事一桩,岂值得如此性命相搏?我们不如化敌为友,联手去找谢逊如何?”易三娘道:“玉真观跟谢逊也有梁子?”马法通道:“梁子倒没有,嘿嘿。”易三娘道:“既跟谢逊并无仇怨,何故苦心孤诣的练这套剑法?我们两边招数殊途同归,都是禁止七伤拳用的。”
易三娘大喜,忙道:“那再好也没有了,阿牛在家里也没甚么要紧事做,就在寺里听徒弟们调派打杂,赚几两银子帮补帮补,也是好的。”
说道:“妈,我媳妇儿……”
易三娘心想这等天赐良机,真是可遇而不成求,忙道:“你媳妇儿好幸亏家中,还怕你妈虐待了她吗?你在这儿,听徒弟们话,不成偷懒,妈和你媳妇过得几天,便来探你。这么大的小子,分开妈一天也不成,你还要妈喂奶把尿不成?”
易三娘道:“我们有上好的明白菜,我叫阿牛明儿送几斤来,那是不消钱的,送给徒弟们尝新。”引她来的那和尚笑道:“从明儿起,你不能再来了。监寺晓得,见怪下来,我们可担代不起。”
易三娘嘲笑道:“拙夫刺毁双耳,那是五年前的事了。再说,我老伉俪的独生爱儿无辜为谢逊恶贼害死,我佳耦和他仇深似海,抨击这等杀子之仇,焉能假手旁人?我们一赶上姓谢这恶贼,老婆子第一步便是刺聋本身双耳。我佳耦但求与他同归于尽。嘿嘿,自从我爱儿为他所害,我老佳耦于人间早已一无所恋。获咎少林派也好,获咎武当派也好,大不了千刀万剐,何足道哉?”
马法通道:“易三娘好眼力!真人面前不扯谎话,玉真观只是想借屠龙刀一观。”
张无忌跳下床来,穿上了鞋子。只听马法通道:“贤伉俪但是拿准了,谢逊确是在少林寺中?”易三娘道:“那是千真万确。少林寺已送出了豪杰帖,端阳节在寺中开屠狮大会,倘若他们没擒到谢逊,当着普天下豪杰之面,这小我怎丢得起?”
当下五小我击掌为盟,立了毒誓。杜氏佳耦便请三道人进屋,详议报仇夺刀之策。青海三剑进屋坐定,见隔房门板紧闭,不免多瞧几眼。易三娘笑道:“三位不必起疑,那是多数来的一对小伉俪,私奔离家,女的好似玉女普通,男的倒是个卤莽男人,都是不会半点武功的。”马法通道:“三娘莫怪,非是我不信贤佳耦之能,只是我们所图谋的究竟在太也严峻,颇遭天下豪杰之忌,如果泄漏了动静,只怕……”易三娘笑道:“我们斗了半天,这小两口儿兀自睡得死猪普通。马道长谨慎谨慎,亲眼瞧一瞧也好。”说着便去排闼。那门却在内里上了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