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誉道:“可惜我身上穴道未解,不能帮两位姊姊荡舟。”
阿朱晓得本日“琴韵小筑”当中无人是这和尚的敌手,眉头一皱,笑道:“好罢!大和尚的话,我们信了。老爷的宅兆离此有一日水程。本日天时已晚,明晨一早我姊妹亲送大和尚和段公子去扫墓。四位请歇息半晌,待会就用晚餐。”说着挽了阿碧的手,退入内堂。
阿碧微微一笑,转头向鸠摩智等道:“四位驾临敝处,呒不啥末事好吃,只要请各位喝杯水酒,随便用些江南本地的时鲜。”当下请四人入坐,她和阿朱坐鄙人相陪。
忽听得远远声音传来:“阿朱女人,阿碧女人,你们将船划返来。快返来啊,和尚是你们公子的朋友,决不难为你们。”
阿朱鼓掌笑道:“你猜谜儿的本领倒好,阿碧,你说该当奖他些甚么才好?”阿碧浅笑道:“段公子有甚么叮咛,我们自当极力,甚么奖不奖的,我们做丫头的配么?”阿朱道:“啊唷,你一张嘴就是会奉迎人家,怪不得大家都说你好,说我坏。”段誉笑道:“和顺斯文,活泼聪明,两样普通的好。阿碧姊姊,我刚才听你在软鞭上弹奏,实感心旷神怡。想请你用真的乐器来吹奏一曲,明日就算给这位大和尚烧成了灰烬,也就不虚此生了。”
阿朱必然神,失声道:“啊哟,好险!”阿碧也惊道:“这和尚会使勾魄法儿,我们几乎着了他的道儿。”阿朱掉过船头,用力划桨,叫道:“阿碧,快划,快划!”
阿朱不住点头,道:“我更加半点也不信了。你倒解开段公子的穴道,教他发挥发挥六脉神剑看。我瞧你九成九是在扯谎。”鸠摩智点点头,道:“很好,能够一试。”
阿朱弯着身子,扳桨又将划子划出丈许,俄然间扑通、扑通几声巨响,划子在水面上直抛而起,随即落下,大片湖水泼入船中,顷刻间三人满身尽湿。段誉回过甚来,只见鸠摩智已打烂了“听雨居”的板壁,不住将屋中的石鼓、香炉等重物投掷过来。阿碧看着物件的来势,扳桨移船相避,阿朱则一泄气儿的前划,每划得一桨,划子离“听雨居”便远得数尺,鸠摩智仍不住投掷,但物件落水处离划子越来越远,目睹他力量再大,却也投掷不到了。
阿朱道:“你猜是我做的呢,还是阿碧做的?”段誉道:“这樱桃火腿,梅花糟鸭,娇红芳香,想是姊姊做的。这荷叶冬笋汤,翡翠鱼圆,碧绿清爽,当是阿碧姊姊手制了。”
崔百泉大为惊奇:“我只道段公子全然不会技艺,哪知他神功如此精美。大理段氏当真名不虚传。幸亏我在镇南王府中没做涓滴歹事,不然这条老命还能留到本日么?”越想越心惊,额头背心都是汗水。
阿碧叹了口气,说道:“格种小事体,公子真勿会放在心上。我们两个小丫头,公子向来就勿曾放在心上。”阿朱道:“我要俚放在心上做啥?阿碧妹子,你也勿要一日到夜牵记公子,呒不消格。”阿碧轻叹一声,却不答复。阿朱拍拍她肩头,低声道:“你又想解手,又想公子,两桩事体想在一淘,实头好笑!”阿碧悄悄一笑,说道:“阿姊讲闲话,阿要唔轻头?”
段誉道:“这‘听雨居’中的构造,倒也风趣。这只划子,刚好装在姊姊操琴的几凳之下,是不是?”阿碧浅笑道:“是啊,以是我请公子过来看琴。阿朱姊姊在琴上拨一声,就是信号,外头的男仆人听得仔,开了翻板,大师就扑通、扑通、扑通了!”三人齐声大笑。阿碧仓猝按住嘴巴,笑道:“勿要拨和尚听得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