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去岁腊月至今,这大半年下来,已成了攸桐捣鼓美食的左膀右臂。

姜太公垂钓,愿者中计,她没藏坏心机,既然傅澜音不是太顺从她,就无需顾忌了。

春草自盛出来,浇了焖鱼的汤汁端畴昔,鱼肉炸酥后煮烂,浓香扑鼻。傅澜音拿筷子送到嘴边尝过,只觉酥嫩软滑,齿颊留香,点头赞道:“味道很好。二嫂常如许做饭吃么?可真有口福。”

“筹算做蟹圆子。”攸桐接了新出过的萝卜丝饼递给她,“夏嫂手脚敏捷,过会儿就能做出来。既然来了,就尝尝?”

两人的目光遥遥撞见,傅澜音家教颇严,总不能对嫂子视若无睹,内心那点踌躇消逝殆尽后,径直往这边走来。标致的眼睛落向盘中,她的声音也带了点笑,“这是甚么?好香!大老远就闻见了。”

夏嫂是厨房的熟行,厨艺不错,一手家常小菜做得极好。遇见没听过、不会做的,凡是攸桐能说出做法和菜的色香滋味来,她也能揣摩明白,做出来虽不算绝佳,却也能有七八成的甘旨。

……

待攸桐叮嘱菜色后,夏嫂便将那筐蟹挑出几只,交人去洗洁净,拿酒泡着。而后取了新奇鲫鱼洗净,备好酒、香油和葱、椒、酱等物,待锅中油热了,将鱼炒出满屋香味来,再加汤汁慢煮,只待火候足了出锅。

秋风过后,蟹脚正痒,内里才送来一筐,俱是黄满膏肥。

攸桐陪坐在侧,见两位长辈又议论起城表里秋景,暗自聆听,津津有味。

“嗯!”攸桐点头左证,就势带她往南楼走,解释道:“南边儿有很多如许的吃食,都是百姓家里做的,不花几个银钱,滋味却一定逊于宝贵菜色。”

南楼外北坡上异化着栽了很多银杏和槭树,偶尔掺几株杂树。

蓦地话锋一转,老夫人又提起了她那位消逝了近两月的夫君――

“那就好。”老夫人应了声,倒是垂首不语。从攸桐这边瞧畴昔,便见她唇角微微下沉,耷拉的眼皮遮住目光,满头乌黑的头发虽梳得一丝不苟,脊背却佝偻坍塌着,很有点无精打采的意义。

攸桐想了想,回南楼后,便叫了春草和陪嫁而来的厨娘夏嫂,叮咛本日要做的菜色。

这一瞧,就见攸桐站在那篱笆墙外的小漆凳上,对着跟前的盘子,一副垂涎欲滴的模样。

这就怪了。

傅煜巡边返来,本该是欢畅的事,如何却都像有苦衷似的?

现在再踏出来,内里已是净几明窗,格外整齐。

攸桐凌晨排闼而出,吸一口薄凉潮湿的秋风,瞧着满地缤纷,只觉清爽利落。

傅澜音没推让,试着咬了一口,只觉这淡黄的饼子外酥内软,脆嫩鲜香。

齐州的气候跟都城类似。酷热的秋老虎畴昔,气候便垂垂转凉,树梢富强的叶子也朝暮间换了新颜,从最后的黄绿交杂,到金肥绿瘦,再到现在满目金黄灿然,仿佛数日之间,昂首望远时,已是另一番六合。

傅澜音笑而应了。

傅澜音虽非嚼舌之人,却也听过都城里一些传闻,在傅煜结婚前,也被老夫人叫畴昔耳提面命,提示她不准跟魏氏学。是以攸桐嫁过来月余时候,她虽猎奇,却不敢靠近。

萝卜丝饼炸到一半,锅里焖着的酥鱼也到了火候。

沈氏点头道:“媳妇早早就命人备着了。”

她生在高门,珍羞美馔大多都尝过,乃至偶尔能凭着香味辩白菜色。但现在窜进鼻子里的,却非常陌生,她只知是炸了东西,却不知是甚么。看远处魏氏那副迫不及待咀嚼的模样,仿佛……滋味也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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