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珠就做在她的身边,两人离得固然不算近却也不算远,这茶盏砸在地上,里头的茶水自是都溅到了她的裙子和鞋面上。
连枝突然听得这一句倒是一怔,等回过神来便恭声回道:“刚过申时。”
她眼看着丫环红了眼眶,更是没好气得说道:“阿姐,我要归去换衣裳。”说完,她便气冲冲得先分开了。
想到这,王珍心中的不欢畅倒是又多了几分,王珺每年不知要在宫里待上多久,可她们若要进宫却还得等着人宣召,真是不公允。
屋子里静悄悄得无人说话,而仍旧屈着膝的林雅也不知怎得,竟觉到手心都冒出了盗汗。明显是艳阳天、暖春日,可在王珺的谛视下,她却像是置身在寒冬腊月、冰天雪地当中。
王珺就坐在王珍的右手侧,也就是林雅的劈面,眼看着两人这幅模样,她也未曾说话,只是握着茶盖扫着茶沫。
王珺耳听着这道问安声也未曾说话。
她就这么平平一句,等这话说完,屋中便又规复了先前的冷僻。
这明显是她第一次见王珺,为甚么竟能从她的身上发觉出几分讨厌和冷酷?
也好,她本来就不想同她好好相处。
连枝固然不解为何主子对这位林女人会如此上心。
可本日自从王珺来了以后,她也不知怎得竟到处失措。
她心中模糊有个设法,待把手中的书一合便问道:“现在几时了。”
王珺自出世后便被封为长乐郡主,又是成国公的嫡女,在这长安城中,夙来也只要别人捧着她的份,就连宫里那两位公主都得给她几分薄面,面对一个不敷挂齿的林雅,又岂会有甚么好神采?
莫非她晓得了甚么?
玉露自是忙应了声。
她们姐妹几人的豪情本就不亲厚,王珺也不肯逢场作戏,至于林雅……今后总归是有机遇的。是以等饮了一口茶,她便放动手中的茶盏,道:“我另有些事,便走了。”
屋子里乱哄哄的,固然破裂的茶盏和湿了的空中早被人清算安妥了,可王珍心中还是不喜。
王珺耳听着这话却未曾说话。
可既然主子发了话,她天然没有置喙的事理,便悄悄应了一声。
而当日,她饮下得便是林雅奉给她的那盏酒,就连最后她因为多饮了几杯浑身有力,也是由林雅带她分开的。
林雅即使心中再如何恨王珺,此时在这众目睽睽之下也不敢透露甚么。她的面色惨白,脸上却还挂着浅浅的一道笑,口中也非常和顺得说道:“我没事。”
即使林雅常日再能忍,此时也忍不住惊呼出声,手中是茶盏也顺势砸在了地上。
“老爷下朝了。”
连枝这话说完,便发明本来脚步仓促得主子俄然停了步子,她半侧着头朝人看去,口中是疑声问道:“郡主,您不畴昔吗?”
林雅的脸上除了难堪,却另有些暗恨。
等这话说完……
她袖下的手紧攥着,因为先前屈膝太久的原因,就连腿脚都变得有些变麻了,归座的时候差点便要跌倒。
可旁人不感觉有甚么。
她本来仓促过来是想禁止林雅和父亲见面,只是真得瞧见了,她却不想往前了。
王珍看着她这幅模样自是忙搀扶了一把,口中也是体贴得问了一句:“阿雅,你没事吧?”
王珺便又朝身边的连枝叮咛了一句:“让人重视着这处,看她甚么时候走,至于外头的人也不必撤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