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谢正卿凝着身侧这个丫头,幽泉似的一双冰眸中却似有云雾涌动。苏妁?这是又偷到尚书府来了……
岑彦向后退了一步,睨向正往谢首辅身前上菜的那丫环。
服侍上桌的四个丫环每人端一香楠食案,上铺红绒软垫,承托珍羞二碟。如此来回两趟,便可将首轮菜色铺满。
见苏妁认了错,跌交的那丫环也赶紧认错:“奴婢也有错,奴婢知错了,求管家再给奴婢个机遇。”
而堂外九曲回廊的拐角处,此时却接连响起了“啪”“啪”两声!
汪府半子遇害,女儿被掳, 这事儿一早就传得满城风雨了, 张茂怎会不知?何况当初添宗子时都未请汪萼, 这会儿却特地去送贴子了。
小丑虽不知这桌身份,却也知正中为最好位置的主桌,故而接住金元宝后便行动利索的跳下台来,恭恭敬敬的朝谢正卿方向行了个大礼。
世人称奇,小丑亦是洋洋得意。只是下一刻,却见首辅大人本来娴适的脸上蓦地转冷,眉宇间顿时阴霾重重。
饶是特长绝活儿已演出了很多,但台下所坐毕竟是些世面见足的达官朱紫,自不是这么好哄。小丑又将两只蹴鞠抛至半空,在其落下之时身上大氅甩了两下!立马那两个西瓜大小的蹴鞠就不见了踪迹。
本来谢正卿偶然留意这些个下人,只是当他在劈面的张尚书脸上看到了丝骇怪之色时,才颇觉猎奇的别过甚,瞥了眼身侧的丫环。
这个成果是谢正卿所不耻的。他但愿死的人是敢与他刀剑相向的汪萼,纵是后代该受连累, 也仅仅是一刀之罪, 而不是现在这般。汪家的女儿被掳, 成果可想而知。
但也委实恶心。
两丫头刚回身,又听身后添了句:“沈英就别去了,既然手上有伤,不能再出差子。”
打也打了,骂也骂了,这会儿见丫头们乖乖认错,管家的火也消了大半。想到前堂的下人本就不敷使,便摆了摆手:“快归去端菜吧。”
这回台下世人已是按耐不住,顾不得保持脸上骄贵之色,纷繁喜溢眉梢,拍案叫绝!
杂耍戏多为哑剧,是以小丑也不开口,只侧耳恭听着大人有何叮咛。
“你们……”管家怒瞪着双眼刚想怒斥,却半路又咽了归去。这里可不是训戒下人的场合。
先是本能的一气,既而苏妁又想通了,为何要气?本身来尚书府又不是真来做丫环的,早些休了工恰好能够去做闲事儿。
但是爹的书呢?两年后会令她们苏家三十六口死于非命的《鹊华辞》,又该如何。
“你!”苏妁气不过想要吵,但是刚抬眼便看到管家脸上近乎暴怒的神采,她深知此时不禁止将会招来甚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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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彦手间恭敬有礼的指向谢正卿,笑道:“我们大人想让你再变一次戏法,将大人身上的随便一个物什,变至旁人身上。”
虽只是空托,但高朋满座之时产生这类失误,足以令尚书府失了颜面。一向候在门口调剂的管家见状先是一惊,既而立马赶了上来。
他本日突改主张来此,确是因着张府有苏明堂的书。但是他也仅仅想着来看看那书中写了些甚么,并未想过会这般刚巧碰上苏妁潜入。
颠末管家先前的一番调剂与训戒,这回再出去的丫环一个个皆如春雨新洗,桃腮带笑。看着便觉赏心好看,让来宾情愿动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