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耍戏多为哑剧,是以小丑也不开口,只侧耳恭听着大人有何叮咛。

小丑虽不知这桌身份,却也知正中为最好位置的主桌,故而接住金元宝后便行动利索的跳下台来,恭恭敬敬的朝谢正卿方向行了个大礼。

一边是丧子,一边是添丁,这膈应人的伎俩玩的溜。

而谢正卿凝着身侧这个丫头,幽泉似的一双冰眸中却似有云雾涌动。苏妁?这是又偷到尚书府来了……

她先是抱愧的瞥了一眼身边的沈英,接着那眼神便笃定了起来。

他本日突改主张来此,确是因着张府有苏明堂的书。但是他也仅仅想着来看看那书中写了些甚么,并未想过会这般刚巧碰上苏妁潜入。

很快席间便规复了热烈氛围,觥筹交叉,批评美人舞姬。

谢正卿唇边噙着嘲笑, 未言,只是将手中握着的洒杯往嘴边儿递了递,微微抬头。

“管家,方才是新来的沈英端不稳食案才摔的,不信您看看她手上,另有未愈的伤疤呢!定是因着那伤她才端不好……”

来宾们又怎会在乎下人间的孰是孰非,大师只会当作狗咬狗的戏码来看。想及此,苏妁恭敬的屈膝赔罪,退了下去。

但也委实恶心。

张茂双手端起一只八角杯, 略一躬身子, 满面谄笑的敬道:“谢首辅请。”

只见两个女人委曲的捂着脸,纤纤素手盖不住面庞儿上那绯红的大掌印子。

“大人,实在本日下官也给汪府送请柬了, 只是刚送到府上便得知有白事, 下人便又将贴子收回来了。”说罢, 张尚书眼露似有似无的奸滑, 满心觉得本身的这点儿小狡计能得首辅的赞美。

谢正卿使了个眼色,一向伴随摆布的岑彦立顿时前附耳,简短交代了两句,便见岑彦斜睨了眼正往上桌谨慎走来的几个丫环。

“管家,是奴婢笨手笨脚,奴婢知错了。”眼下最迟误不得的是时候,不管委曲不委曲,首要的是抓紧把事情做个告终。

虽只是空托,但高朋满座之时产生这类失误,足以令尚书府失了颜面。一向候在门口调剂的管家见状先是一惊,既而立马赶了上来。

小丑本就矮小,加上此时躬着身子埋着头,眼神便不易被人发觉。他在谢正卿身上打量了一圈儿,见腰间一块玉佩甚是轻易到手,便点点头。

饶是特长绝活儿已演出了很多,但台下所坐毕竟是些世面见足的达官朱紫,自不是这么好哄。小丑又将两只蹴鞠抛至半空,在其落下之时身上大氅甩了两下!立马那两个西瓜大小的蹴鞠就不见了踪迹。

张尚书最是在乎门面,府里姿容姣好的丫环他都摆来堂前待客,故而不免奇特府中何时竟多了个姝丽的极新面孔。

岑彦手间恭敬有礼的指向谢正卿,笑道:“我们大人想让你再变一次戏法,将大人身上的随便一个物什,变至旁人身上。”

因着这不甚光彩的一幕,张尚书也立马叮咛下去,将歌舞提早上了。

本来谢正卿偶然留意这些个下人,只是当他在劈面的张尚书脸上看到了丝骇怪之色时,才颇觉猎奇的别过甚,瞥了眼身侧的丫环。

接着面向台上,砸了个金锭子上去,又命道:“你,过来!”

两丫头刚回身,又听身后添了句:“沈英就别去了,既然手上有伤,不能再出差子。”

见苏妁认了错,跌交的那丫环也赶紧认错:“奴婢也有错,奴婢知错了,求管家再给奴婢个机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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