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萱便悄悄拍了拍她肩膀,“那你陪着祖母多说说话,我便先归去了。”
明萱思来想去,想不出个以是然,便只好又将思路投回到白日里辅国公夫人的话中,听那话里话外的含义,仿佛当年父亲顾长平的那点事,竟都是今上所为。
她的父亲成为各方权力比赛的弃子,在人生最对劲的时候枉死。大伯父却坐稳了永宁侯的爵位,乃至还从二等侯晋升至一等;她的母亲殉情而亡,大伯母却夫荣妻贵,风景无穷;她的兄长为父鸣冤贬配疆场,如此存亡不知。大房的儿子们却个个都娶妻生子加官进爵;她的姐姐无辜被贬弃冷宫郁郁而终。顾明芙却欢欢乐喜进宫,怀皇宗子,晋贵妃位。
她撇了撇嘴说道,“真真好笑,那狗原是五表哥善心收留了的,要谢也该谢五表哥才是,便是非要谢我姐妹,也该韩夫人出面的,这韩大人也过分不讲端方了!”
传闻他在朝中行事松散,从不做多余之事,那么他如许指名道姓地要送她谢礼,这般明目张胆,不做避讳,究竟是想要做甚么?莫非果然是铁了心关键她嫁不出去?可她嫁不出去,于他又有甚么好处?
是夜,明萱翻天覆去都睡不着,一会想着终究能如愿以偿嫁到小户人家,那颜清烨看起来很不错的模样,想来今后的糊口不会真的那般苦闷无趣,一会脑海中却又闪过韩修刀锋普通锋利冷冽的眼神,那眼神令她非常不安,总感觉他会做些甚么不令人安生的事来。
明萱内心忽得一跳,想到这几日府中已在筹办明芜的嫁奁,固然行事隐蔽,可韩府近在天涯,是定瞒不过他家的,既如此,韩修多么样夺目人,定然猜到本身的婚事也很快就会定下的。可这时候他却这等孟浪行事,实在令人忍不住想要猜忌他的用心。
永宁侯府世代簪缨,便是三房出了事,凭动手上的丹书铁券,另有辅国公府东平王府建安伯府这些同气连枝的姻亲,也不会真的就如许倒了的。那么夺目如韩修,便完整没有需求做出当众撕毁婚约的事来,这不但能两府的恩德断绝,也会使他刻薄寡恩的名声传出去,还令明萱成为盛京笑柄,抬不开端来。
琳玥笑着说,“留下来陪外祖母吧,我母亲来了信催我归去,筹算后日就出发了,下回再来,也不晓得是甚么时候,我多陪陪外祖母,等临走前那夜再畴昔烦你!”
朱老夫人皱着眉头说道,“本来当他是佳婿,可三年前他在婚仪大将你父亲强行带走,又众目睽睽之下撕毁婚书,行事不存半分仁义。明哲保身是一回事,但落井下石却实在过分不堪。若不是他位高权重,深受皇宠,又住在对宅,总不好撕破脸皮与他反目,我过寿那日真该令人将他痛打出去!”
明萱神采越来越沉,如许说来,这件事大伯父定也是晓得的了,丹书铁券不过是个幌子,顾明芙的进宫则是个赔偿。
这本就是个买卖,今上和裴相一早就订立的盟约,而顾家三房只是被丢弃的棋子罢了,顾长平如此,顾明蓉也是如此……
宁谧的暮冬之夜,少女的低语像是美好的符咒,一个字一个字敲打在寂冷夜色之上,她心中冷静念叨,非论如何,她必然会竭尽所能将顾元景找返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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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屋的动静终是轰动了外厢睡着的雪素,她披了衣服点灯出去,体贴肠问道,“蜜斯如何了,但是做了恶梦魇着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