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十里,百姓垂泪相送。
谢铭面无神采,跪叩接旨。
敖厉这段时候一向没有呈现。
他早该这么做了!
小吏哭求不止。
“看,灾劫没了,天谴安在?”敖厉歹意一笑。
“谢大人,圣旨着您马上入京。”
敖厉看了看谢铭日渐痩消的身子,复又冷静隐去身形。其间各种,与他何干?灾劫非他所为,亦非他所能救...不过是妄图一点信奉,趁便赔偿因果。
敖厉环手靠着谢铭寝卧的外墙闭目假寐,假装本身没听到。
“...龙君,您可千万不能再插手了。”河伯幽怨的目光一瞟一瞟。
一边人头滚滚,一边活人无数。
......
“有劳。不必。”
城外三十里,谢铭身故。那一腔热血渗入了干裂的地盘,可惜本日也无雨。
天灾、天灾、亡国...这都是天意。
都要遭天谴...
......
古刹香火鼎盛,德泽万世。
只能眼睁睁看着,看谢铭狂怒,看他冲进火海捧出一把烧红的灰烬,看贰心如死灰,眼底的信奉被绝望淹没。
小小河伯,敢管他的事!
他吃力心机救人活命,那能容这些宵小祸害?!
“可爱!”谢铭闻言神采乌青,笔下溅墨,污涂了纸。
不过半今后,行势又转。
如果俭省,一定不能撑下三个月。
十几人潜入府衙,那些灾年里能活人的命根...被浇透了火油,付之一炬。
“龙君...龙君!听我一言...灾劫缓一日,道兴晚百日!这非是功德,你们都会遭天谴的!”
“但是大人...丞相...”小吏嗫嗫提示。
灾情仍在持续。
屯粮待价的贩子赔了血本。
“活的?”敖厉记得此人因放火烧粮,被谢铭斩了。
米粮如山,堆满了全部府衙仍放不下。
“这...这是因为他命不该亡!”河伯赶紧解释,“他本就是此地灾劫之一...”
他交来回回的看,交来回回的想,想不通,但那难受的感受是清楚的。
敖厉一动不动。
他为一地父母官,爱民如子,本身就有此地千万人的信重恋慕,又有品德金光奉上,这一次祭拜,敖厉竟是生生摸到了成仙的门槛。
谢铭应诺,特地立了一尊龙君牌位,焚香祝祷,虔诚信奉。
皇城降雨旬日不止,水漫宫室,天子崩,丞相薨,七十万人死。
谢铭手持大量米粮,按灾前时价发卖,让那些囤货居奇,待价而沽的粮商一时候恨不能生啖他的血肉。
可不该...让谢铭成了天道霸道的踏脚石!
皇城仍未有信。
人...不过是泛洪时的草芥、大旱时的露水、地动时的埃尘,小的不幸,弱的无辜。
他修炼日久,沧海桑田也不过眨眼,更遑论人间变迁。存亡既有命又何必强求?必定此龙兴地要历尽劫波,戋戋凡人螳臂当车...岂不成笑可悲可叹可惜?
“拿人!”谢铭怒不成遏。
小吏来报时,谢铭正计算出现在他手中的米粮能保一地百姓熬到两个月后。
谢铭被埋在齑粉般的黄土下。
算上成妖的日子,敖厉这龙君比河伯活得更长!
敖厉无动于衷。
谢铭就必定早死?
谢铭将污涂的纸张焚烬,纸灰翻飞,一如折翼的蝶,“固所愿尔。活万人,我所愿;活一人,亦所愿。所愿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