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娘还在揣摩着李老爷子话里的意义,就听李老爷子道:“贞娘,七祖母明天帮了你,你要记得,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贞娘在边上听到这些,这时才明白自家爷爷跟七祖母的恩仇,想来七祖母是因为七伯爷的死在怪自家爷爷和爹爹。
“爹,那我归去了,明天一早再来服侍你。”李景福道。
“大夫来了。”这时,李大郎带着郎中来了。
贞娘跟着家里一干人也在旁观侍伺着
但李家却并不承平,只因为李家跟南唐李煜的干系深为宋朝延所忌,李氏墨业固然名声在外,但实则举步为艰,家主为了李氏的传承,便化整为零,将若大的李氏分红十几支沿续。
世孙媳:田氏,归田家,未几,卒。
“是。”李景福点头,就分开了。
别的贞娘已经记不太清了,影象最深切的倒是最后几行条记。
“我说的话一口吐沫一个丁。”李老爷子仍眯着眼道。
贞娘穿越前的名字叫李贞,一样是李氏传人,宿世的家里就有一本族谱是记录李氏嫡宗的。
随后李景福跟着郎中归去抓了药,又亲手熬好送到李老爷子床前喂他喝下。李老爷子喝好药,倒是看也不看李景福一眼。
“景福,你这是干甚么呀,你知不晓得你爹他身材有病啊,你如何还这么倔?快跟你爹赔不是,说今后再也不赌了,找个差事,好好养家。”一边吴氏急道,上前拉着李景福。
说完,竟真的就转成分开。
世孙媳:黄氏,居寒窑,是年冬,卒。
此时,李老爷子神采赤红,喘气跟拉风箱似的,就那么盯着扭头站在一边的李景福。李景福现在一脸倔着,却也是哼哼了一声:“滚就滚。”
“这病要养,气不得,累不得,要平静。”郎中开了药,又细细的叮咛。
宿世,常常看到这里,如果没有前面的卒字,还不感觉如何,可一想到那些卒字,李贞内心都特别难受。毕竟都只不过三十来岁的人。
李氏原是易水奚氏,唐末战乱,奚氏就迁到了徽州,制墨传家,在南唐时,奚廷珪之墨得李煜爱好,得赐李姓,并任墨务官,这是李家最光辉的时候,到得宋时,李墨仍被称为天下一品墨,并有黄金易得,李墨难求之说。
“老头子……”
“我明白了。”李景福道。
再到得明时,墨业鼓起,但李氏嫡宗最有但愿鼓起的一支却因为子孙不继,终究绝代而灭亡,宿世,这一向让她爷爷引为憾事,因为李墨的精华技术就在这一支嫡宗,这一支一灭亡李墨的精华技术就绝了,乃至于而后的李氏都未能在徽州制墨业中占这一席之地。
现在,她将保护着。
“你这老头子。”吴氏推了李老爷子一记。
“用不着,我让你滚的你不记得了?”李老爷子声音哑哑的道。
说到这里,吴氏重重的顿了一下:“是因为你,还记得当年那批坏了的贡墨吗?那批墨熬胶的时候,你爹让你守着的吧,还叫你定时按挨次下料的吧,可你如何做的?别人用心奉迎你,请你吃酒,你还就真的去了,把熬胶的事交给别人,但是你晓得吗?人家把胶换了,用那胶制成的墨送到都城就干裂了,你七伯挨了几十板子,命去掉半条,再返来重制了一批送去,又送了多少礼才把这事情摆平,可你七伯终归伤重,再加上身材本来就不太好,抗不住,两年后就走了,你爹是替你扛下了事啊,你这不孝子,我打死了……”吴氏说着,眼泪巴答巴答的掉,那巴掌一掌一掌的拍在李景福的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