鞭尾落在杜若身上,痛的他身子一颤,闷哼一声,漂亮的面庞上顷刻冒出盗汗。
杜若怔住了。
话说到这份上,杜阁老也没再不见机地试图挽回,他整了整神采,对陆徵拱了拱手,长叹一声,“都怪老夫教孙无方,还请陆尚书包涵。”
杜家亏欠了陆氏女,将来她入了门,他们杜家会更加保重她,孙儿也会一心一意待她。
杜阁老的心一沉到底。
在杜阁老看来,甚么情情爱爱那都是虚无缥缈的风花雪月,好处才是实实在在的。对陆夷光而言,他们杜家丰年过三十无子方可纳妾的端方,百年来从无例外。这般善待媳妇的人家,满都城有几家。
陆夷光嗤笑,“刚才不还说莫敢不从嘛,这会儿就说话不算话了,也是,像你这般两面三刀之人,另有何信义而言。”
一字一句刀子一样刺过来,刺得杜若打了个晃,几乎栽倒在地。
陆夷光核阅再三,临时信赖他没有扯谎,内心略微舒坦一些,起码溺毙着她未婚夫的名头和别的女人暗通曲款。
坐在石凳上的陆夷光昂首看他一眼,神情淡然,“杜公子请坐。”
杜若脚步一顿,复又若无其事地走入凉亭。
“杜若罪无可恕,”杜若一揖到底,“是我孤负了陆尚书和长公主的信赖,孤负了长乐县主的看重。”
杜若闭了闭眼,“订婚前。”
甫一出声,杜阁老一颗心就下落几分,以往,陆徵唤孙儿表字君若,而不是生分的杜公子。
杜若咬牙忍着锥心砭骨的痛苦,抖着声道,“是我对不住县主,我会向世人解释,是鄙人配不上县主。”
陆夷光粉面带煞,“本日你害我在人前丢尽了脸面。”
杜若沉默,只能再次作揖,“对不起。”
“对你而言,娶不到心上人,娶任何人都无辨别。然家妹是我们陆家掌上明珠,我们却但愿她能嫁一经心全意待她的男人。”
这一鞭子扫过他的脖颈,留下一道血痕,疼得杜若面前发黑。
陆夷光怒不成遏,差点按捺不住一鞭子抽死他的打动,强忍住了,咬着牙,“你们是两情相悦?一向都有联络?”
“惟愿县主早日寻得快意郎君。”杜若衷心祝贺,是他对不起她。
陆徵神采疏淡,一言不发。被棍骗的是他们陆家,退婚影响最大的还是他们家,还希冀他漂亮的表示谅解吗?
陆见深弯了弯唇角,冷冷地看着垂着头的杜若,“与家妹订婚一年,杜公子仍然难以健忘,可见豪情之深,深到杜公子忘了男女之防,忘了婚约在身,义无反顾地下水救人。”腔调一变,徒然冷厉,“你既心有所属,那又何必求娶家妹。”
杜阁老神采一滞。
“厚甚么爱,我顶多就是看你扎眼一点,”陆夷光抬起下巴,“长得都雅点的,都顺我的眼。以是你大可放心,我不会哭着闹着要嫁给你的,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各处是。”
杜阁老脸颊颤了颤,如果早知此事,陆家岂会承诺这门婚事,陆徵这是在指责他们杜家坦白。但是究竟如此,他想辩白都无词。
杜若看了看她手里的长鞭,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
是陆夷光先对杜若生出好感,但婚事倒是杜家主动提的。
如果陆家生了如许的曲解,那两家就真是攀亲不成反结仇了。
陆夷光调侃一笑,那群人只会说她陆夷光刁钻率性那里比得上谢存华才貌双绝,怪不得杜若喜好谢存华呢,说不得还要怜悯杜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