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一声轻微水响。
若给他这么划中,必会破去那缕劲气,并接着划断柳枝,断了兵刃,按师徒参议端方石之轩就败了。
得此良机,石之轩身形闪动,刹时脱出画笔劲气的覆盖范围,身形疾旋,柳枝随身而走,劲气影影绰绰,从侧面袭向张僧繇腰部、肋下、肩头。
但闻“蓬蓬蓬……”的劲气交击声短促不断。
统统自但是然,盘坐荷叶的石之轩与绵绵不断的诵经声恍若不存,亦或他身如清净莲花,音似习习清风?
“蓬!”
感遭到张僧繇浑身真气勃发,就要凭着浑厚功力将本身的气势旋涡撑开,石之轩毫不踌躇的一震柳枝,一闪而近张僧繇身前。
柳枝未至,凛冽劲气已然透枝而出,顺着枝桠分为五缕,如绳如绦,跟着石之轩抖手间,轻飘飘抽向张僧繇肩头。
石之轩面前似是呈现了两团浓烈乌黑,铺天盖地而来,塞满他的视界,心下不由暗叹:不愧是老牌儿宗师……
建康城北的玄武湖,碧波泛动,荷叶连缀。
固然他三世为人,从小对裴让之豪情普通,但裴让之到底如亲儿子普通将他养到五岁,这是不管如何也扼杀不了的恩德善缘!
一念至此,石之轩忽而笑道:“师父,久未向您请教花间绝技,弟子都快手生了,择日不如撞日,尚岂见教!”
好似西天活佛突然化作了天国魔王!
张僧繇看得眼皮直跳,悄悄惶恐欲绝,补天阁的那卷【天魔策】他也参悟过,但从未想过另有人能将补天真气练得如此暮气环绕,阴沉慑人。
“这招‘百花狼籍’倒是还行……”口中点考语气听似随便,但张僧繇面上倒是非常凝重,潜运压箱底的工夫,手中碧玉画笔似缓实疾的在身前画了个大圆。
“多谢师父相告,弟子会往北方走一趟!”石之轩纯洁仍然,但话语中的含义,倒是无需赘言。
就算他没有一辈子为裴氏门阀鞍前马后、鞠躬尽瘁的意义,可也不会坐视远亲伯父裴让之憋屈自缢而无动于衷。
石之轩手中柳枝疾舞,劲气挥洒千丝百点,暴风暴雨般袭向张僧繇周身。
春秋来去,光阴如梭。
倒也开了我们花间派的先河……”
俄然,蜻蜓点水般的纤细声声响起,石之轩侧方丈许外的荷叶上,顷刻多了一道靛蓝身影,幽然肃立。
“哼……高洋好大的狗胆!”石之轩眸中黑芒闪动,本来慈悲纯洁的面庞顷刻寒霜一片,周身衣袂无风主动,模糊环绕着阴沉诡秘的黑气。
劲气交击。
好半响,靛蓝身影冷哼道:“好一个禅宗高徒,你这自创的【摩柯无量慧经】果然有些门道,竟能修成清净白莲妙相,在全部佛门亦可开宗立派了!
石之轩浑身亿万毛孔溢出的清净白芒垂垂隐去,结束了以慧光佛力洗涤宝身之举,不慌不忙的展开眼睛,立起家来,笑意盈盈的看向张僧繇,温声道:“师父无事不登三宝殿,本日来寻弟子,有何叮咛?”
清风徐来,荷叶丛中不知何时多了一道月白身影,秃顶洁白,盘膝端坐在一片浮在水上的诺大荷叶之上,竟似空无一物,不沉不浮,殊为异景。
天音环佩般的诵经声缓缓分散,石之轩十五六岁的灵秀面庞微微含笑,双目微阖,手拨念珠,慈悲纯洁油然满溢,朱唇开阖,禅意盎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