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矩”官居开府将军,辖制三千两百步、骑,体例虽属步兵,但是营地及练习校场却夹在步兵与马队交代处的边沿地带。
因此方才只在中心驰道直行巡查的宇文邕,并未瞧见他及其麾下兵马。
“举盾……杀……举枪……杀……”
现在将军连尝试都不敢,若非将军夸口利用陛下,就是将军行事瞻前顾后,怯懦如鼠喽?”
不然如果他真的看重杨素,又岂会让堂堂车骑大将军做个偶尔草拟圣旨的半文员闲职?
宇文邕携阿史那柔然及寺人、禁卫到来时,远远就瞧见“裴矩”正一身轻浮宽袍,在树下静坐乘凉,折扇摇摆,悠哉怡然,与校场上一众挥动兵器、汗如雨下的兵卒构成光鲜对比。
既如此,娘娘无妨慧眼神断,微臣到底是夸口欺君呢,还是怯懦如鼠呢?
阿史那柔然点头道:“年纪悄悄就是车骑大将军,想来定是陛下的亲信爱将!”
宇文邕淡淡道:“此人名叫杨素,官居车骑大将军!”
宇文邕亦知任何新事物代替旧事物都非平常小事,且“裴矩”还只是从未上过疆场的新丁小将,全无声望,冒然点窜诸将共同制定的练兵纲领,纯属找不安闲。
一定就比身经百战的诸位将军共同总结的合用之法更好!”
瞧着石之轩悠哉悠哉的摇着折扇过来迎驾,宇文邕暗哼一声,上马以后,扫视着场中兵卒,抢先问道:“裴爱卿身负经天纬地之才,但是朕观你练兵之法,仿佛与其他诸将之法并无涓滴不同!
“裴将军如有更加高超的练兵之法,理该以这三千军为根本大胆尝试。即便出错,相较于十万雄师来讲,亦算不得甚么大事,陛下又怎会是以见怪将军?
但是杨素竟不甘沉湎,以其父杨敷死于北齐,但未受朝廷追封,便上表申述。
杨素大声地说:“我给无道的天子做事,死是应当的。”
阿史那柔然本来一向在旁悄悄打量着一派如沐东风、君子气度的“裴矩”,美目流转,此时俄然接口。
当然,他也不会是以思疑“裴矩”有不轨之心,毕竟杨素的旧主子宇文护,就是死在裴矩手上,此事几近就义了杨素的性命和出息……
阿史那柔然瞧着那人仪表不凡,批示有度,亦不由眼神一亮,向着宇文邕问道:“那位将军姓甚名谁,但是大周名将?”
本色上是杨素之父常日交游广漠,且在北齐来犯时守城战死,忠义卓著,在他想杀杨素之时,众臣明里暗里讨情,他又顾忌名声,才做了一透明君赏识直臣的戏码,不了了之。
宇文邕内心悄悄愁闷――前些年,他诛杀宇文护亲掌朝政,而杨素因曾遭到宇文护的重用,以是遭到连累,被罢官夺职。
但是最关头的是,此人官居车骑大将军,按级别来算,恰是“裴矩”这开府将军的顶头下属,可他此时在做的事,却更像是“裴矩”的副将该做的事……
石之轩眉头一挑,浅笑自如道:“皇后娘娘贤明睿智,竟能一眼看破微臣无才无德的本来脸孔……
莫非爱卿藏私,不肯尽力助朕强兵强国?”
宇文邕此前被她损得够呛,此时见她终究吃瘪,不由暗觉痛快,方才对“裴矩”的些许不满顷刻消逝一空。
待得看清场上批示众兵卒演武之人,宇文邕更是嘴角微微抽搐。
此言非虚,毕竟他上一世饱览历朝历代的兵法战策,军事目光远超此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