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来,接连几日,这本来清幽冷寂的深山当中,便时不时的会传出伐竹砍木之声,悠远空旷,反响响荡于山中不竭。那被伐倒的修竹,皆砍去了竹枝被搁置在一旁。
“尚子,你且回寺,拿些斧具来。”
仪修对着高越俯身一拜,道:“仪止施主为华霜寺引来山泉,消弭了这百年饮水之困,此乃大恩,小寺定当服膺。”
听罢,众位姑子皆暴露笑容,群情纷繁。
“那潭水,清澈见底,甜美非常,其水中有一泉眼,潭水供应源源不竭,定能供山寺悠长之用。”
“去山上挖些草药。”
此地清幽之极。听到石潭的水流声,尚子镇静不已,赶快踏上石阶,张望着那一潭净水,捧起喝了一口。
见引水胜利,众姑子松气之余,不由连声赞叹。越接了碗水,恭敬地送到方丈仪修面前,仪修接过,一饮而尽后,方连声赞道:“清冷非常,甘之如饴,果然是山中好水,六合之物。”
“不必了,皆是些粗活,我和尚子可自行完成,今后如有需,仪止定会向仪卿徒弟开口的。”越俯身一拜,方又缓声道:“天气已晚,山路难行,仪卿徒弟早些回寺去吧。”
近两月的繁忙,已是暮春之际。水已引入,便少了凌晨下山担水的噜苏。因而,每当晨钟响起,高越便起家,于佛堂拨珠诵经,直至中午,方才回到屋内,看书作画,操琴弄笛。本来繁忙有秩的日子俄然安适了下来,他也可在这深山古寺当中寻得一丝诗情画意,却何如生性敏感多思,不但没有感到一丝光阴静好的心安,反而在这份闲适当中愈发的愁闷沉默。
“华霜寺处于深山当中,饮水之困自建寺以来便一向存在着,现下仪止施主愿为小寺消弭这百年困扰当然是好,可此事事关严峻,还得从长计议。”寺中回廊上,方丈仪轩缓声道。
仪卿看着草地上的斧具弯刀,以及凿好的竹子,而后望向高越,道:“可否需求我帮手?”
尚子见状,赶快赶了过来,在身上撕下布条,绑住那伤口,道:“公子何其高贵,切莫因这些噜苏之事而弄伤了本身。”
他赶紧将其扶起,缓声道:“自入寺来,仪止每日下山担水,深感饮水不便之苦,现下,困苦既解,仪止而言也非常欣喜,此乃利人利己之事,又为举手之劳,还望方丈不要挂念。”
“体察民情当然首要,可殿下还是细心些为好。”绑好了伤口后,尚子低声道。
“此事仪止已经计议多日,方丈不必操心。”说罢,越从袖中拿出草图,递与仪修,看着她展开草图后凝睇专注的神情,方才道:“如图所见,那水潭处于山腰间,潭口向南,潭水的流向刚好朝着山下的华霜寺,我们大可操纵这极利的阵势地形,以修竹为辅,将谭中之水引入寺中。”
说罢,便快步向前走去,独留尚子一人愣在原地。
“为何伐竹?”
在这幽深冷寂的山中古寺,安逸下来的他,虽少了平常的噜苏之事,但却多了几分羁旅之愁。那愁思暗澹苦楚,虐人身心。如此一来,他倒甘愿如山野村夫普通整天经那平常的噜苏之事,尝遍人间的炊火,庸碌平生,也好过为那暮春的落花感喟,为那流逝的光阴神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