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留步。”
画尚未结束,吕尚子便凑了过来,看着画卷,不由赞叹道:“殿下的画工真好,画的梅花栩栩如生。”
“殿下,你去哪,等等我啊!”
听到这一话,吕尚子如同获得了宽恕,仓猝起家,连身上的残雪都健忘了拍,便跑到越的跟前,二人一起向前走去。
楚服转过身,恰好迎上了越的目光,隔着间隔,两人在这婢女氤氲的苑中远远的对视。瞬息之间,楚服垂下眼睑,回身又步入了梅花林中。
听罢,穿好大氅的越,看也没看尚子一眼,便持续向外走去。
越抬开端,看着面前梅花林,密麻堆叠的梅花树,因花期不齐,有的花瓣已经掉落,有的花开正艳,有的还只是尚待绽放的花苞,随看上去鲜红的一片,但是,时不时有花瓣缓缓飘落。
女子声音轻柔寡淡,但却语气不紧不慢,字字清楚有理,她侧身立于亭中,任四周的红梅花瓣悠然掉落在身边,只抬眼看着满庭的梅花,眉宇平和疏淡,不含任何悲喜,一如梅花的狷介孤绝,遗世独立。
“是,多谢殿下。”尚子边胡乱的拍打着身上的雪,边问道:“殿下,您这是要去哪?”
“既然知错,那你便说说,你错在哪?”
执笔之人神情专注,眉宇之间尽是柔情,他眼望凌寒而开的梅花,将冷梅那清冷孤绝之气韵倾泻于笔下,笔尖的挥点间,一幅幽艳冷绝的夏季寒梅图,跃然纸上。冷寂的天井里,一个端倪清秀,娇俏灵动的女子站在凉亭以外,看着庭中作画之人。
走到亭外的董萼闻声喊声,便停下脚步。平淡疏离的阳光照在她的身上,红梅花瓣缓缓在她身后掉落。她转过身,看着身后予以挽留的太子越,嘴边笑意更甚,道:“落花虽无情,但是这鲜红芳香之物寥落到泥土中,化作了春泥,滋养着花树,何尝不是一件美事,殿下,乃痴人是也。”
苑中,一片冷寂,偶尔有过来观梅的妃子和宫人收回一两声聒噪。偶尔北风吹过,带落些许花瓣温馨落下。婢女氤氲,在这清冷的天井中,越独坐凉亭,素手执笔,感染着红墨,在平铺的纸张上悄悄点点,刻画着朵朵红梅。
“殿下又犯痴了,上元节尚且未过,哪能就到了春日了呢?既然殿下喜好梅花,那就趁着问梅苑中的梅花还尚开放之际好好抚玩一番吧。”尚子欣喜道。
“殿下此言差矣。”
越鹄立在庭中,看着淹没女子身影的梅花林,痴痴的追随着那一抹倩影。那梅花沾着白雪,傲立枝头,倾诉着暗香,阳光下,梅影印在雪地里,模糊绰绰,别有一番风骨。丛林雪地中,只见有纤足在缓缓的挪动,隐绰的红梅枝丫中只见才子恍惚昏黄的脸庞,一面观梅,一面徐行慢行,待到才子走出这梅花外,回身之间,见过才子绝美的容颜,才知那徐行赏梅之才子竟是楚服。
越身着青衣白衫走出天井,身后吕尚子拿着大氅追了上来。
“在过个十天半月,这满庭的梅花都将干枯,只剩下光秃秃的枝干独立园中,该是多么的寥寂伤感,如此看来,现在这满园还未干枯的艳梅,不过是在倾诉最后的暗香罢了。”越收回目光,低头凝睇着还未完成的画卷,沉声道:“与其此番抚玩徒增今后的伤感,倒不如一开端便不去偏疼那清冷高洁之物,如此,两不相欠,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