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甚么舍不得？大理寺刑求之名威慑京师，一百零八道刑具一道道试下去，还看舒女人能撑到几时。”
她心惊，继而苦笑，“如澜本来如此无情……”
顾云山道：“如何？还要唱一出反间计？”
“我只怕你从始至终就是大话连篇，你要取她性命，尽管去，我不拦着。”
一长又回到酒桌上，抱着酒坛子做梦，半醒半梦地答她，“你晓得就好，大理寺不是谁都能出的去的处所。”
舒月乔却道：“莫非如澜不想晓得我背后是谁？是谁对你了若指掌，又是谁在你身边安插眼线让你思来想去也无眉目？是谁……主导你平生……”
刑房就设在大理寺刑狱第一层，便利来往，也好让上面关押的重刑犯听一听，松松皮、收收心。
“顾大人位高权重，小女子位卑身贱，强弱之分一眼即知，却该是我向大人讨诚意。”
一根竹筷飞过耳边，饶是顾辰这般工致的技艺也要惊出一身汗，而一长仿佛自始至终未曾挪动过，仍然抱着酒坛背对他，口中叨念着，“小孩子家家少胡说八道。”
顾云山道：“无他，撬开你的嘴，让你亲口说。”
她双眼沉沉似无垠深渊，无声之间令民气生惧意。他对上她的眼，同时看破她的笑，“二十万两灾银于我而言可有可无，倒是想问问你，谁给你的胆量敢孤身前来与我要价？”
“你是何意？”
醉与不醉之间，不过是愿与不肯罢了。
他唤一声“阿辰”，少年马上闪现在杨柳树下，也就是胡蝶振翅的工夫，他已到她身前，手上跟一根又粗又短的小木棍，看起来风趣极了。手一扬，点中她肩上穴道，舒月乔便转动不得，只能拿一双饱含深意的眼睨着顾云山。
“我如何？到本日你才晓得我六亲不认的名声不成？”
舒月乔道：“值与不值临时非论，你只需答可遇不成。”
“摧辱？”他兀自好笑，随随便便找一只脏兮兮条凳坐下，任其他人将她绑死在刑凳上，冷眼看着，无动于衷，“想来你还未曾见地过何谓摧辱，你那些姊姊mm可就见很多了。”
顾云山道：“你死了，我落个清净。”
他成竹在胸，慢行慢语，“要动余月浓，得大理寺锦衣卫倾巢出动，而你恐怕熬不过第三道刑，我此人懒得很，你既在此，便不必多费工夫再想其他，先拿下你再说。”
“别，千万别。”他吊儿郎当模样，更让民气慌意乱，“只求你早早忘了我，也少害我几次。行了，说吧，谁让你来的，别真让夹棍毁了舒女人一双操琴作画的手。”
舒月乔面色骤变，愤怒之时正欲开口，萧逸俄然呈现在一层，急仓促奉告顾云山，“宫里来人了，大人，圣上宣您马上进宫不得有误。”
她将视野自他面庞移开，悄悄望着门外空旷寥寂的天井，有十二万分的耐烦等他考虑，“你渐渐来，进京报信的驿官还在路上，我与你都等得起。”
顾辰还在负气，恨她恨得完整。顾云山站起家，渐渐向她走来。“便是锦衣卫诏狱出来的，在我这里也难挨过十二个时候，舒女人是揽月楼的当家人，我倒要看看无所不知的揽月楼出尘脱俗的舒女人能熬多长光阴。”
“你仿佛甚么都晓得。”他眯起眼，杀心已燃。
顾辰道：“个个都比他短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