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他唤一声“阿辰”，少年马上闪现在杨柳树下，也就是胡蝶振翅的工夫，他已到她身前，手上跟一根又粗又短的小木棍，看起来风趣极了。手一扬，点中她肩上穴道，舒月乔便转动不得，只能拿一双饱含深意的眼睨着顾云山。
顾云山道：“你死了，我落个清净。”
她仿佛动容，眼中带泪，哽咽道：“我内心明白，我是该多谢你。”
舒月乔笑了，“只需再等一等，稍稍缓上些许，自当有天命始然。”
舒月乔只当没闻声，她回望身侧，一台台刑具不重样，每一处都感染着未能洗净的血，“听闻大理寺刑房，墙壁恨不能四寸厚，是实心的砖，怕只怕鞠问起来声音大，打搅了上头吃苦之人。”
“装神弄鬼。”
顾云山道：“无他，撬开你的嘴，让你亲口说。”
她噗嗤一声，掩嘴笑，眼波于灯下贱转，暗自销*魂，“如澜真是爱难堪人，余女人那顶天的技艺，我要如何才气取她性命？我既说出口，天然是要如澜你亲身去拿。”
石头生出裂缝，有一就有再。各个冲破，步步为营，不怕他不低头。
顾辰还在负气，恨她恨得完整。顾云山站起家，渐渐向她走来。“便是锦衣卫诏狱出来的，在我这里也难挨过十二个时候，舒女人是揽月楼的当家人，我倒要看看无所不知的揽月楼出尘脱俗的舒女人能熬多长光阴。”
看管一层的刑狱官一长从酒桌上醒来，醉醺醺路都走不稳，对上顾云山也不见畏敬，尽管去看不喊不叫的舒月乔，口中说着：“希奇希奇，今儿竟然有娇客上门，这是多少年没有过的，可算让我等着了。小娇娇，叫甚么名儿，犯的甚么事儿？说出来，让哥哥好好疼你一回。”
“想晓得又如何？你是解谜人？谁信？”
舒月乔当他孩子气，换了长辈似的口气，哄他说：“我人在大理寺，顾大人还怕我长了翅膀飞出门去？”
他成竹在胸，慢行慢语，“要动余月浓，得大理寺锦衣卫倾巢出动，而你恐怕熬不过第三道刑，我此人懒得很，你既在此，便不必多费工夫再想其他，先拿下你再说。”
“一长……”她呢喃道，“上面另有六个。”
“愿闻其详。”
她心惊，继而苦笑，“如澜本来如此无情……”
顾云山道：“如何？还要唱一出反间计？”
顾辰道：“个个都比他短长！”
顾云山轻笑不止，面对她心如铁石，“成心机，揽月楼向来不做亏蚀买卖，先说说为何要拿月浓的性命换二十万两灾银，她的命几时能值这么个数？”
“摧辱？”他兀自好笑，随随便便找一只脏兮兮条凳坐下，任其他人将她绑死在刑凳上，冷眼看着，无动于衷，“想来你还未曾见地过何谓摧辱，你那些姊姊mm可就见很多了。”
一长又回到酒桌上，抱着酒坛子做梦，半醒半梦地答她，“你晓得就好，大理寺不是谁都能出的去的处所。”
沉寂，鸟雀振翅，树影摇摆。
顾云山没好气，“爱说不说，不说拉倒。”
“你是何意？”
舒月乔道：“我若多说一个字，当即就是死。如澜舍得？”
她双眼沉沉似无垠深渊，无声之间令民气生惧意。他对上她的眼，同时看破她的笑，“二十万两灾银于我而言可有可无，倒是想问问你，谁给你的胆量敢孤身前来与我要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