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去,我想歇个午觉。”
吧嗒,脑袋落地,还丢了半张脸落在另一端。
“我来――”还要等月浓从背后握住他挥动的双手,仿佛就在现在令他定了心,抽出几近疯魔的神髓回望她,张了张嘴,却甚么也没说。
门开了,月浓捏着一簇火红木棉花在手中玩弄,她转头,眼睛还是红红肿肿,真是个小不幸。
但哪顾得上耻辱?他绷直了往前爬,咬紧了后槽牙拉住顾云山――拉住他拯救的拯救稻草。一双眼瞪到极致,眼白上蛛网普通的都是血丝,又如藤蔓疯长,很快遮住他全部眸子,将他面前都染成了血。
半个身子没了,怎奈还连着筋。杨昭的左手还剩三分力,紧紧挂在顾云山右臂上,浑身高低仅余一颗脑袋还稳妥,撕不开?不要紧,皮肉从脖颈处便断了,剩下哆颤抖嗦半张人皮,像是撕得碎碎的布,还挂着筋脉同碎肉,一道滴滴答答流着血。
“顾大人,这个时候就不要用你的血腥复仇术了吧,有点……老练耶……”
“还要做甚么?顾大人,我累了,我想歇觉……”
“早说嘛,装神弄鬼的迟误事儿。”似风过,一声吼怒跑个没影。
“搜山。”他像古时名将,冷血无情,拉住她向外走,“你我一组,搜一搜这留仙岛另有甚么神鬼精怪未现身。”
可惜铁索还未止住,还在持续撕扯他所剩未几的身材。
“就是让你去救,从速把剩下几个活人都提溜出来!”
似恶梦惊醒,他惶惑然回过甚,带着浑身血鹄立在她眼底,仿佛从天国攀爬至人间,脚下是滚滚血海,背后是凶灵恶兽。
顾云山与彭涛互换眼神,相互心照不宣,却也没人再转头看一眼杨昭。
剩下的彭涛与红玉、傅启年与哑仆、高放独个一人,别离向分歧方向进发。
直到少女的声音传来,她在背后不远处悄悄唤,“顾大人……顾云山……”
月浓觉着这姿势不大好,于她而言……有损闺誉,“你哭啦?”
可骇的是这妙手仍不自知,摆出个小丫头模样歪着脑袋打量他,犹踌躇豫问:“傅大人还在里头呢,要不我去拉他一把?”
顾云山就此站在原地,看着彭涛红玉傅启年春笋似的冒出头,高放这下跑得快气也不喘,提一提滚圆滚圆的大肚子,站到顾云山身侧。
铁索停了,顾云山终究展开眼,瞥见本身右臂上挂着半个无头人,他腹中空空,以一个乞讨或挽留的姿式,拉住他――
他顺手将帕子递畴昔,提示她,“擦擦眼睛,你一个女人家如何连块手帕都不带着。”
又问,“打哪儿摘的花?”
他僵在当下,不能言语,亦不能转动。
“老练吗?”他闷着头,问她。
顾云山却回到老松树下,仰着脖子,想了个绝妙体例。
但是他还抱着月浓,头埋在她肩膀上,不让人瞧见他的脸。
月浓指了指上面,他抬头,再抬头,仰得脖子酸疼,好歹看清了,火线矗立的木棉树顶上还留着一小朵花儿未落。
她沉着地一根一根掰开杨昭的手指头,对地上的内脏与残肢视若无睹,比及最后一根指头松开,杨昭五根手指几近都被折断。她昂首看他,笑了笑说:“你看,这不是没事吗?”
最后一个被扔出来的是喜福,傻呆呆滚了一圈滚到彭涛脚底下,趴在波斯地毯上抽泣,不肯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