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言方落,胥留留低眉往闻人战面上扫了一眼,且笑且怨,单掌一近,佯怒轻将闻人战后颈皮一夹,顺势将身前可儿儿提到一边,后则纳口长气,正色接道:“却也不知,宋楼奶奶是否已晓我等来意?”

“倒不知那位况老,可有这般本事?”

胥留留听到这儿,眉头一蹙,沉吟半晌,柔声自道:“如此,其倒真算得上是位怪杰。”

此言方落,堂内余人不由一惊,面面相觑,低声摸索道:“那况老……莫不是个盲瞽?”

几人入得宅内,方查别有洞天:花路亭台,鹅颈相连;风轩松窗,宛转相通。四围莫不是兰花芝草、古柏长松;视线全不过巍巍画栋、曲曲雕栏。行半柱香,过一依山傍水翡翠小巧小吊楼,再经一池,步二桥,垂臂可收游鳞,探掌可摆秀荷,疾行共耗少半柱香,这方得以入了正堂。

容欢闻声,立掌一半,侧颊嚼舌,“岂敢直呼祖母名讳!”

“抑或,她那飞鱼袋内,装得本就是利箭快矢?”

入坐老妇唇角微抬,面上还是端庄严肃,口齿一开,缓声应道:“既知不肖,还不速速退在一边?”

不待容欢策应,闻人战已是忽地一声窜至五鹿浑跟前,两手掐腰,撇嘴便道:“鹿哥哥,莫要这般小瞧了人去!战儿这一手易容工夫,若非同我游叔叔靠近之人,绝难瞧破。”

五鹿浑见眼目前闻人战那般神态,不由着慌朝后退了数步,两手一立,急摆应道:“闻人女人莫要多心,鄙人并非此意。只是念着那楚一笑之言,想着宣家兄弟自离苏城,已是改貌变容,若其亲来宋楼拉拢剑横子动静,倒不知可会有人慧眼瞧穿?至于易容手腕,我等自是皆知,那楚一笑,断难同闻人女人比肩。”

秦樱目华一黯,稍见失神,口唇浅开,自顾自苦笑应道:“宋楼不过献芹负日,聊表微意。只怪世风浇薄,民气不古,亲家翁一世豪杰,终躲不得众口铄金、人唾如箭。”

月朔入内,四名外人便为这屋内安排小小吃个惊唬:玳瑁梁、碧玉墙、水晶帘、琉璃障、沉香椅、紫檀几。样样物什,皆见宝贵。

胥留留听得此言,颊上更是泛红,探舌稍濡口唇,眼风倒是先飞到五鹿浑跟前,粗瞧一瞬,后则转向容欢,低低道:“银勒金鞍,瑶觞玉坠,花团锦簇,翠绕珠围;如此世家,留留真真莫敢仰攀。”

“她那飞鱼袋里,装得莫不是些个针线绣绷?”闻人战立于一旁,一手持金匙,一手托银碗,咕噜几声连吞了三个金橘水团,口内一凉,齿颊生香。

胥留留眼风一递,正策画着往容欢头顶浇些冷句,孰料五鹿浑倒是先其一步,探掌一迎,沉声允道:“如此,便依容兄之意。”

胥留留两目噙泪,缓缓退个两步,两掌任由秦樱攥着,身子倒是一低,伏拜一回,颇见恭敬。

半柱香后,五人方在容欢房内再度聚会。

容欢见状,心虚不过,连连吞了十几口唾沫,后则急火火上前,顿首不迭,口内恭声唤道:“久隔慈颜,不肖孙儿给祖母存候。”

容欢一顿,目珠垂垂由黯转明,唇角微抬,缓声应道:“瞧那楚锦模样,怕是金樽之谜,之前唯延久王府一家晓得。若我可将祠堂所供金樽自那龛座中取下,便可依着樽内幕状,判夺祖父当年是否见危受命,同延久老王爷、楚老将军俱为忠君之贤人、报国之志士!其之所为,功在当时,利在千秋,即便不成名看重史,终当为家人子孙尊崇慕仰,绝无反遭自家亲眷抱怨填扎之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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