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如棋，仍然如此。
棘奴说罢举起酒樽一饮而尽。
洛危楼这才走上前几步，见礼道：“洛危楼见过叶谷主，王爷。小”
棘奴“哈哈”一笑，神采泰然，道：“不愧是药王谷谷主，也不愧是文忠兄的好儿媳。”
他识相的双手合十告别，道：“烂柯经乃不世出之棋谱，王爷令媛购得，传出去亦是一段嘉话，必定会在棋坛上立名，到时对弈求谱者想必很多，王爷少不得被烦忧，千万莫失平常心。”
见苏幕遮不解，儒雅男人持续道：“文忠兄当年在江湖闯荡时，在大江南岸，差未几也是这般时节，与我、悟长生等四人不打不了解，成为了存亡之交。后不知为何，他消逝了很长时候，直到你伯父在琅琊登高一呼揭竿而起时，文忠兄才又回到江湖，在吾等帮忙下，招募江湖游侠儿与南逃的灾黎建立了北府军。”
苏幕遮眼神微眯，不由地重新打量起棘奴来，也明白棘奴取天子剑是何意了――他是想要在黄河南北称王！
“本来如此。”棘奴端起酒樽，将酒液缓缓洒在断崖旁，遥祭已亡人。
棘奴挥手表示苏幕遮坐下，道：“我等江湖男人无拘无束惯了，很快便离开了北府军，重新浪荡江湖，不过问庙堂之事。后四兄弟各自有了家业，便分开了，直到听闻文忠兄战死疆场动静后，我兄弟四人才又重聚在结义之地，悲伤好久。“
苏幕遮一怔，见儒雅男人昂首道：“文忠兄与我友情匪浅，当真说来，汝该当尊称我一声‘叔父’。”
“家母因难产而死。”苏幕遮答。
幽州便曾有一棋疯子，与人对弈一日夜不分胜负，正到要紧处，因下棋被老婆所扰，愤而起家一刀将老婆给杀了；坐隐和尚削发为僧，也是躲个清净，好与黑乌白鹭长相厮守，虚因此有此一说。
叶秋荻见苏幕遮一脸迷惑，道：“曾叔父的坞主可不是甚么十二连环坞之类江湖权势的头子，而是乞活军大头领。”
“虽是存亡之交，但有一件事文忠兄坦白极深。”棘奴话题一转，道：“我们兄弟四人，向来不知他曾娶妻生子。乃至于我在得知南朝又有了一名朔北王后，且惊且喜。”
叶秋荻点了点头，拉了拉又想出言调侃的苏幕遮，随洛危楼顺着鸡鸣寺黄墙黛瓦，绕过墙角，走上了一条羊肠小道。小道一侧有条小溪，溪水哗哗作响，在陪着苏幕遮等人走了百二十步后，拐了一道急弯，穿过苏幕遮脚下石桥进了寺庙。
“曾棘奴。”儒雅男人一字一顿。
“令堂呢？”棘奴问道。
四人就坐，背大刀的男人自发站在了儒雅男人身后。
“只是不知让文忠兄放在心底的女子又是何方崇高，深觉得憾啊。”棘奴慨叹一声，话题一转，道：“公私清楚，我们来讲闲事。请摘星楼潜入王府不告而取天子剑，是我的不对，我先干为敬，向王爷赔罪了。”
苏幕遮大惊，站起家恭敬拱手道：“中间是？”
儒雅男人所言非虚，酒坊茶社北里瓦舍间编排苏词平生之事时，对北府军建立费了大量口舌，此中便频频提及苏词的四个存亡之交。
叶秋荻安静无波，点头淡淡地说了一句，顿时将氛围一扫而光，让棘奴再也不能借着话旧拉近干系了。
“乞活军？！”苏幕遮只觉明天不宜出门，当真是惊与喜不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