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小青衣斜睨船舱,苏慕遮便明白十有**是冰脸笺花了。苏慕遮指着四周伴着月色的江水,问:“在江上我能跑哪儿去?”
仿佛发觉到了苏幕遮的目光,登陆的妇人转头看向鹄立在船头的苏慕遮,脸上泛着淡淡地笑意,眼波流转之间掩着一股书卷之气,在略微打量对方一眼后,回身在侍女簇拥下走进了那门阶前蹲着石兽,台阶旁栽着几丛书带草,白墙被半黄半红枫藤叶子爬满的宅院中。
跟着几声鸡鸣,刚才喧闹的镇子俄然热烈了起来,炊烟混在薄雾中接踵升起,岸旁砖雕门楼外悠长青石冷巷的绝顶响起了换货郎的叫卖,不一会儿从一条斜街出来,竟然绕到了他们的前面。
小青衣低头俯身将丫髻离开魔爪,不满的嘟嘟嘴,慎重其事的说:“我要替谷主盯着你,免的你到处沾花惹草,乐不思蜀。”
船持续前行,在前面绕过一座石桥后急转弯划向了北方,苏幕遮只来得及瞥见那宅院门前挂着的灯笼上,写着一个大大的“卫”字……
“是啊。”苏慕遮点头,看着前面的船舫在江面上薄雾中时隐时现的穿行……
那边,很多人将粉墨退场。
吴郡,姑苏城外。
船舫未停,持续前行,琴声却未再响起来。
苏幕遮一时听痴了,不由想起了心中的红色丽影。
晨光熹微,苏慕遮站在船头呼吸着潮湿的氛围,了望着远处的船舫,想要以目光致以琴声仆人深夜相伴的谢意。
姑苏河更加逼仄,透过临河镂空的窗户,两旁园林内尺寸间的美景清楚可见。两岸青石划子埠多了起来,偶有草率渔夫未栓牢的渔船随波泛动在河面上,让行船度不得不慢下来。
秋冷雁高时节的半夜江干,烟笼寒水,千草霜结。江面苍茫广漠,淡月西斜,只余下几盏渔火停靠岸边在秋风中闪动。水上人家都睡了,江水悠悠带走了他们的忧愁,雾有些浓,打湿了船舶船面,渐渐渗入进了船舱,让苏幕遮感到一阵寒意。
“影堂?”漱玉嘀咕一声,回身叮咛下人去了,与走出船舱的小青衣绿珠错身而过。
庄周梦蝶,蝶梦庄周,毕竟已是过往云烟,当下才是最首要的,在暮秋半夜时能听到如此豪宕不羁,佯狂之态的琴声实属可贵,苏慕遮终收敛起眼中的哀伤,目光穿过江干的树林了望建康方向。
苏慕遮问:“这些乱七八糟的都谁教你的?”
彻夜有琴声相伴,苏慕遮兴趣更甚,待天涯拂晓,琴声停下后,他才从棋盘中回过神来。
许是被钟声吵醒后未现苏慕遮的身影,漱玉披着氅衣出了船舱,见苏慕遮站在船头,忙去取了长衣披在他身上,道:“霜寒露重,公子谨慎着凉。”
“恩?”漱玉抬开端,惊奇看着苏幕遮,他们此行前去建康兹事甚大,万没多少时候可迟误。她正要多言,见苏幕遮从袖中取出一封信笺来递给她,并说道:“我们前脚刚走,谷里便收到动静,影堂已经在盯着我们了。”
夜色正浓,江水苍苍,泛动着时隐时现破裂的银光,苏慕遮可贵能够猖獗哀伤一次,望眼秋水呆立半晌,直到半夜时分寒山寺钟声传到客船,脑中忍不住想起了那诗:“月落乌啼霜满天,江枫渔火对愁眠。姑苏城外寒山寺,半夜钟声到客船。”
跟着持续的三连音节拍和其下方伴随的牢固高音,琴曲出现**。而后转至高音,如同渔夫醉后初醒,鼓棹缓缓前行的平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