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监军这是何意?”君阡的心头火气乱窜,脸上却压抑得很好,为将者,喜怒不形于色,心机不成被揣摩,识人者,观色而明其思。
君阡一手抬翻了桌子,那兵器噼里啪啦落在地上,她指着地上的兵器厉声道:“刚才放下你们手中兵器的兄弟,现在是你们将功补过的时候,拿起你们的兵器,仍然是我玄齐的好儿郎,那些自觉跟去的兄弟们有伤害,你们要不要去救?”
“不,”君阡答得绝决,“谁都不准开城门!”
“嗖”!
此时世人对于这个新来的将军,元帅的女儿,窜改了些观点,那些明里暗里轻视的言语吞到了肚子里,一个副将上前恭敬地问道:“将军,可要追击?”
话音未落,听得下方“吱呀”一声城门开启的声音。
世人一愣,无数的目光从蹴鞠上转移落在君阡身上,她带着没法辨析的冷峻,如须弥山之巅的神祗临世,不成轻渎不成靠近,“在你们放动手中兵器的时候,请想想家中的老婆后代,想想玄齐国那些对你们予以重望的父老乡亲,想想惨死在仇敌部下的兄弟,想想流的泪洒的血,是否便能够如许随便华侈?!”
卢不押只是远远地看着言止息的军队消逝在群山胶葛中不复见人影,俄然大怒道:“此话该是我问你才对!”
卢不押冒死松开君阡的手,如何都离开不了,君阡那不管不顾地眼神仿佛真的要托着他去追佻褚军,他俄然慌了,神采从红润变得焦黄变得乌黑又变得惨白,“不,不,敌军必然有埋伏,不能去,不能去!”
车内,阿谁被团团环绕庇护着的人嘴角的笑意愈发深切,只一眼,便看出了它吗?阿谁所谓的妙手,本来竟是你!羽君阡,你配得上三个字:成心机!
“哦?”君阡冷哼一声,一手止住正要上前的方刃决,“监军此言为何?”
“言止息只带了五万人马,关内兵士有十几万,看破其狡计令其军心大乱,最宜追击,而你却迟迟不出兵,本监军替你出兵,你却挡住我的来路放走了言止息,”卢不押冲着南边抱了抱拳,“皇上任命你为镇军将军,而你私放敌军,此乃灭门之罪!羽君阡,现在我命你速速趁胜追击!”
君阡俄然笑得暖和,悄悄地挪开方刃决手上的双钺,替卢不押掸了掸身上的灰尘,放大了声音道:“监军忠心为国,真是可敬可佩!”说罢紧紧掐住卢不押的手腕,“走,我们两人追敌军去!方将军,有劳你带着众位将士回城!”
“你们――你们威胁朝廷命官!”
“追他娘――”君阡还未开口,方刃决便破口痛骂,“他是监军不是将军!这里谁说了算!”
他朝江进九挥了挥手,雄师整齐地向后退去。
世人正在她悲忿的斥责中无地自容,她一字一句鞭挞在心头,哪个出来时不是为了光荣故里衣锦回籍?现在面对仇敌竟如此松弛,还无一女子的自发。
当城中世人在深思着君阡的话中之音时,君阡目光如炬穿越黑压压的人影直直落在言止息手中的球上,她道:“在疆场,放下兵器意味着灭亡,你们这么轻而易举地交出兵器,倘若现在我是特工,下一秒,这里将会变成无间天国!”
城上发作出一震惊天的吵骂声,倘若这球抛到城墙上,那么聚在一处围观蹴鞠的兵士将形成庞大的伤亡。方才的镇静和刺激一扫而光,喧哗的人群,唯有君阡淡定如松,肩脊笔挺,带着一丝讽刺和挑衅,看着阿谁在城下仍然平静如此,从不露脸的言止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