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河水,玄色的暗夜,虎视眈眈的敌军。
现在,那楼船上敞亮的火把,和招展的晋字军旗,让她胸口一热,产生一股浓烈的归宿感。
船沿上暴露张馥的面孔,张馥头上缠着绷带,胳膊打着石膏吊在肩上,明显是在前次嵬名山的突袭中受了伤。但却还是跟船前来援救程千叶。
张馥看到水中的程千叶,批示楼船士停下船来,放下软梯策应她。
行至门口,姚泓喊住了他,“文秀,如果晋越侯追之不得,你也要将天香给我带返来,我国就只要她一个公主,我留她另有效,不能便宜了晋越侯阿谁狡猾小儿。”
程千叶数日前秘信寄出,联络上了肖瑾、张馥。商定在宋国定陶的济水渡口相会。
现在的渔船上充满了卫国兵士,吃水极深,瞬息就在翻覆之际。
墨桥生挣开刀斧手,扑通一声,跃下船去,沉入水中。
他毫不踌躇,召来袁武, 命他速率轻骑将公主和晋越侯追回。本身亲身前来求见卫恒公姚泓。
被她这一呵叱,心中一慌,滚上马来,跪地施礼:“公主何出此言,末将奉智囊之命,请公主和驸马返转。公主和主公乃是嫡亲骨肉,何必出逃,还请移驾随末将归去,万事都好筹议。”
一艘赤马舟开了过来,在晋军船前不远处停下,船上兵士押着一个五花大绑的黑衣人,是失手被擒的墨桥生。
程千叶一行人,快马奔驰,来到济水河边,坐上两艘事前筹办好的渔船,沿着济水河向定陶行去。
行至半道,身后传来喧杂的马蹄声,卫国大将袁武带着一队轻骑,追击而来。
程千叶抓紧向上爬去,数只熟谙的手臂从船上伸下来,扶住了她,把她接上船面。
袁武本就对这个夙来刁蛮的公主,有所害怕。
“此人是我家主公爱好的一个仆从,还请将其归还,主公必念沈公之情,你我晋卫之间还是姻亲交好之邦。”
贺兰贞大喝一声:“放箭!”
张馥笑道:“我家主公蒙文卫恒公接待多日,还将公主许配,非常感激,只是国务繁忙,不得久留,本日这便归去了,沈公不必如此相送。”
世人下车换马,向着卫国和宋邦交界处的定陶县一起奔去。
程千叶站在船头,北风把她从身到心吹得凉透。她转头看一眼司马徒交握双手的姚天香,又看向被按在快艇上,刀斧加身的墨桥生,一时两难。
他一把抓启程千叶的衣领,把程千叶远远丢落水面。
渔船上甚么景象,程千叶不敢多看。她潜伏水中,找准方向,向着贺兰贞的船队游去。
……
一行人持续赶路。
“快来人,下水救人!”
很快,便有穿戴玄色皮甲的兵士跳上渔船。
姚天香躲回船仓,命渔夫抓紧荡舟。
张馥站在船头,对沈文秀遥相喊话,“沈公大名,如雷贯耳,馥于公神交已久。本日始得一见。”
姚泓用凉水洗了几把脸, 复苏过来。
她白着脸道:“接下来可否逃脱,只看天命,我已经不顶用了。”
她一时踌躇,一个仇敌的刀刃砍中了她的后背。程千叶向前一扑,感到背部一阵刺痛。
很快,一艘大船靠近了过来。
程千叶俄然呆住了,她想到墨桥生至小便对水有暗影,下水都会惊骇,必然是不会泅水的。
袁武心中悄悄叫苦,责怪沈文秀,智囊啊,智囊,你给我派得好差事,这公主和主公毕竟是兄妹,现在闹起来,稍后又好了,倒叫我老袁里外不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