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访渔内心一颤,硬声硬气回道,“我去那边与你何干?”
姜二爷身穿翠绿色官服,玉面含霜,毫不逞强的瞪归去。
第一遍,有喊大周的,有喊康安的。但到了第二遍,世人的喊声就整齐了:“姜二爷是我大周第一美女人——”
王访渔皱眉,“你入狱以后我立即找姜枫,是他说让我和母亲放心等待的。”
王问樵怒极反笑,“有理不在声高,请大哥收声,莫惊扰了母亲养病。敢问大哥为小弟去那边疏浚,花了多少银子?”
“姜二爷是我大周第一美女人——”
“你说我姜枫是一无是处的杂碎,这句话错了!”说到这里,姜二爷倒背双手,挺身玉立,大声喊道,“我姜枫不是一无是处。台下的乡亲父老、兄弟姐们们,你们跟他讲,我姜枫的过人之处是甚么?”
提起岳丈,王访渔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休提他,他亦是过河拆桥的小人。”
这都甚么时候了,还说这类气话。王问樵转道,“大哥不肯亲身前去,让大嫂走一趟也好。尽量摆平此事,才不会令大哥颜面无光。”
燕儿派人来报信以后,王问樵担忧了一整日,没想到大哥竟是这等态度,他的语气也不好了,径直问道,“你去打赌还欠了赌债,被赖六追债追去了大云经寺?”
既是“放心等待”,何来花银子疏浚一说?不过现在诘问这些于事无补,王问樵压住火气和绝望,问道,“大哥欠了多少赌债?”
“是!”官差大声应下,从待斩的犯人中拖出两人,押在刑台最前端。三司官员确认两人的身份后退后,两个刽子手端起酒碗含了一大口酒,然后“噗”地喷在沉重的鬼头刀上,提刀上前。
“多谢大人。”姜二爷回身,居高临下地看着被押跪在砍头木墩前的孟回舟,朗声道,“孟回舟,你与安云昌所犯十数项大罪,在京兆府尹张大人、大理寺卿萧大人和御史大夫荆大人的审理下,罪证确实。你的极刑是三司量刑、内阁合议、万岁亲批的。准你临死之前开口,是因为朝廷惩罚公允,给你最后一个向天下被你所伤之人忏悔的机遇。”
因来法场之前,狱卒为将死的犯人掠过脸梳过甚,以是只看脑袋不看身上的囚服,衰老的孟回舟还算有几分面子。他低头喝了一口断头酒润嗓子,沙哑道,“你爹姜冕不管品德如何,起码是个到死都为民做主的好官。而你姜枫不过是个一无是处的杂碎!你口口声声说灭我孟家是为父报仇,真正的仇家是谁你心知肚明,真正的杀父之仇你敢报吗?敢吗!”
“准。”张文江只得应下。
江凌的态度就是妹夫的态度,燕儿派人送信,也未提及姜家会插手此事。王问樵皱紧眉头,“赖六本就是地痞恶棍,对于如许的人,还是得让孔叔出面。”
“我欠的早就还清了。是赖六耍赖,硬要讹我!”王访渔咬牙切齿,“不想世上就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孟回舟刚吼了两个字,又被姜二爷打断了,姜二爷大声道,“孟回舟!在阎王爷和判官面前你得说实话,方才你有一句话就说错了,我姜枫美意提示你一句,免得你被鬼差拔舌头下油锅——”
在王家的鸡飞狗跳中,终究一日日地走到了中元节。南城门外集市中心搭起半人高的刑台,刑台四周围着数不清的百姓,刑台上跪满了犯人。纵使骄阳当空,纵使扛着明晃晃鬼头刀的刽子手一个个半袒着衣衿,但世人还是感遭到了一阵阵地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