孰料湛蓝闻言倒是摇了点头,垂眸道:“先晾上一晾。”过分轻易达成的目标,如何看如何蹊跷。兰强大是拓跋珏的人,湛蓝可不信赖,兰强大身边除了府兵和幕僚,再无别的帮手,若当真如此,兰强大的动静渠道绝对不会那么及时。
自打姜泽即位,几次三番,折损在湛蓝与姜衍手中的暗卫已经很多。此人也是个乖觉的,只在郡守府劈面的堆栈住着,发明不当后,当即就往上都城中传信。
姜衍到的时候,菊山县城门紧闭。固然麒麟卫与韩栋麾下已经参与,但城中还是有很多百姓被屠。更让人愤恚得是,周禹带领的几千骠骑营兵士正与蔚家军对峙,起码有上千百姓被反剪动手推上墙头,也是以,目力所及,城头上挨挨挤挤排在前的,满是百姓。
不过,这也一定就是不测之喜。湛蓝看了眼二人,“再说了,我何时说过想看他背叛了?你不会真觉得我们能在郡守府来去自如,兰强大和董方的话绝对就是奥妙吧?”
更不消说背后另有个拓跋珏,高位之人最是谨慎多疑,拓跋珏要让兰强大听令行事,暗处如何会没有人?
而菊山县并无驻军,这才会被骠骑营等闲攻破。
在这点上,便是麒麟卫的人技艺高强,一样不敢妄动,因为先行刺探动静的标兵来报,城中十室九空,很多百姓不知去处,这些人到底是一早就迁走的,还是被骠骑营捉了关在某处,谁也说不清楚。
湛蓝所料不错,不但拓跋珏在兰强大身边留了有人,姜泽亦然。
百姓们早被吓得失了明智,被砍伤后哀嚎的,惨叫的、哆颤抖嗦告饶的、冷静堕泪的不一而足。申时过半,太阳光垂垂西斜,氛围中满盈着浓厚的血腥味,仿佛连阳光都变成了赤红。城头上风声猎猎,异化着大夏兵的狂笑声与百姓的哭喊声,全部菊山县,又何止一个惨字能够描述?!
拓跋珏一样想减弱蔚家军的气力,兰强大一定就不清楚这点,但因着蔚家军,他却愣是不敢脱手,真是弄死她不可,捉了她也不可。到了此时,湛蓝方才有些感慨,看来能拼爹也是不错啊,光她这身份,就能让兰强大骑虎难下。
菊山县富庶,蔚家军与骠骑营开战的动静早就传得沸沸扬扬,奴婢成群的富户定然早就避走,留下的多是家贫的、又或家中老弱妇孺占多数,故乡难离不便搬家的。骠骑营进城后已经杀了近两千人,再加上城头上的,就算真有百姓在骠骑营手中,人数也不会太多。
董方心下松了口气,这才辞了兰强大下去安排,就在他抬步的刹时,屋顶一道人影缓慢掠过,直直朝着后院而去。此人恰是听雨。
骠骑营已是穷途末路,人质在手,蔚家军一旦强攻,被杀的百姓只会更多。杜文涛原是想让彭薪等人到县衙问个详细,却不料县衙已经被杀得鸡犬不留,上到县令下至胥吏,竟是没有一个活口。
说话的是杜文涛,他话一出口,才想起姜衍此时应当在麻城才对,又道:“王爷,我家主子可好?”尹卓的人已经变成疯狗,姜衍来了菊山县,那湛蓝呢?是仍旧留在麻城,还是已经返回卧龙山庄,会不会有伤害?
有关兰强大的流言固然来的蹊跷,但姜泽夙来宁肯错杀一千不成放过一个,遂,此人大写特写,不但写了兰强大的可疑之处,也将对湛蓝的思疑之处写了――思疑湛蓝故意拉拢兰强大,固然兰强大眼下还看不出态度,可兔子急了还会咬人,又何况本就身份可疑的细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