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泽目工夫沉的盯着谢正清,他没有说话,也不筹算窜改设法。
睿王去黑河郡又不是去抄家平乱,二百人的步队实在过分打眼,就算是昭兴帝时南巡,随行的侍卫和宫人,全数加起来也不过才五百人。
谢正清微微皱眉,姜泽对他的称呼从外祖父变成太傅,这是将近发怒的前兆,贰心中好既是烦躁又是有力,若非为了谢家出息,姜泽又是他亲外孙,姜泽如此急功近利,他还真的不想多管,不由耐着性子道:“既然如此,那陛下减少些兵卒吧,两百人太多,自来钦差查案没有如此先例,陛下即位不久,防民之口甚于防川。”启泰先例,钦差出行,最高规制带上三十名侍卫,再加上小吏,总数不会超越五十人。
“苍岩堡人多吗?”湛蓝挑眉,感觉周旺财实在上道,就连他脸上那道狰狞的刀疤,此时竟也看起来比昔日敬爱几分,公然能体味下级心机的部属都是小天使!
总之,姜衍若能因黑河郡赋税一案而死,是姜泽心目中最为完美的成果。
李洪身材高大,他抬手让步队停下,翻身上马,几步便走到马车跟前,冲着车帘方向微微拱手道:“叨教车中但是睿王殿下?”
姜衍是当朝睿王,他的死有充足分量,如此一来,既可引发黑河郡宦海震惊,有助于他下一步收拢户部,又可完成他多年夙愿――他能够不费一兵一卒、乃至压根儿就不消本身脱手,就能同时将姜衍和姜澄置于死地,这又何乐而不为?
湛蓝看向蔚栩乘坐的马车,又看了眼只差拖着两管鼻涕的白条郁圃几人,搓动手道:“不可,五十里太远,这雪只怕会越下越大,四周可有山头?”
以是说,黑河郡税银一案不管终究的成果如何,博弈的都是姜衍、姜澄和李洪,亦或者说曹国公府,本身离得远远的高台看戏,捐躯一个小小的李洪又有甚么可惜?既然稳操胜券,那就完整不消缠足踌躇!
百人的步队动静充足大,鸣涧天然早就看到来人,听得李洪说话,他咽下口中的食品,面无神采的跳下车辕,抱拳道:“您是李将军?”
李洪自夸疆场交战杀人无数,刚才固然只与姜衍短短的对视了几眼,却按捺不住内心凛然,这是面对强者时才会有的天然畏敬和防备,李洪自认他的感受不会出错。
“无妨,李将军公事在身情有可原。”姜衍说着看向李洪身后,扬了扬眉,温声道:“不知陛下淘汰了多少人手?”
二人到东城门时方才辰初,因着进入夏季,天亮得晚,辰时初,天气还是一片暗淡,路边有二三商店才刚开门,微小的灯光下,街道冷僻,四周笼着一层氤氲雾气。
气候变幻无常,北风凛冽,草原茫茫无边,越是往西,连云山脉的积雪就愈发厚重,策马前行时也愈发冻人。
鸣涧面无神采的点了点头,躬身退到一边。
翌日卯时过半,鸣涧和姜衍主仆驾着马车从竹溪山解缆,一起晃闲逛悠往城东而去。
草原阵势平坦,接连两日的快马加鞭,湛蓝一行人已经行了六百多里,远远将卧龙山庄甩在身后,约莫是因步队庞大,又都看起来兵强马壮,一起上倒也安然无事,乃至连个小毛贼都没碰到。
俗话说得好,两虎相争必有一伤,但也有能够是两败俱伤,他是执棋之人,也是看戏之人,他想坐山观虎斗,乃至在关头时候渔翁得利,那就必定要留背工,而李洪的存在,恰是为了确保这打算能顺利停止――在最后关头渔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