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真列出新讲义纲领的时候,内院传了动静过来,纪晖媳妇有身了。

绝了三哥的子嗣,毁了三哥的出息,都是母亲做的。

纪晖一向沉默着坐在中间,看着他爹他弟更加心塞了。

纪侯爷脸上挂不住,背过身去,又叮咛人开了库房,照着方才给孙子的例给纪真来了一份。

纪暄手上拿着一卷书,低头看着刚做的条记,看似在思虑题目,脚底下却挪了几步,把纪真挡在了身后。

纪侯爷判定点头:“去吧,也让你三哥指导着些。”既能把庶子和看庶子不扎眼的媳妇分开,又能让读书好的儿子去教诲读书不好的儿子,真一举两得!

纪宁沉默了。凭郑氏做的那些事,他真没脸要求纪真指导纪暄功课,换了他他也做不到。拿父亲的身份压人?一,没那么大脸,二,他压不住。讲兄弟情分?他也是有庶出兄弟的!

见完礼,纪真揉揉鼻子退到了前面。郑氏不但带了两个女儿,再加上嬷嬷丫头,留在外间和院子里的不算,光屋子里就有十来个。女人多,脂粉味儿就浓。纪真是学医的,鼻子灵,水砚堂丫头少,也都不是近身服侍的,冷不丁如许一熏,就有些受不了了。

纪真冷静地看着干坐在桌前咬笔杆的纪暄――不是说已经有腹稿了吗兄弟!

那边父子三个意犹未尽,脸上同时带出几分被打搅了功德的遗憾和不满足。

三个女人对着当家人嘘寒问暖,纪真一退再退,就退到了角落处。

没多久,清场结束,郑氏也带着两个女儿走了出去。

纪暄一时感觉文章能够今后渐渐写应当趁三哥在多就教几个题目,一时又感觉文章应当现在写好让三哥看一看改一改,纠结好久,纸上还是一个字都没有。

直到内里一声通传。

纪真讲学本就发散,再加上书读的多,这阵子混在编史的步队里又看了很多史乘,各种汗青典故信手拈来,一当真讲授就把纪暄给听住了,连条记都顾不得做了。

纪晖在读书上没多少天禀,走了岳家的门路才得了现在的位子,吏部从七品小官,品级不高,幸亏是实差,前程不错,做起来非常用心。本来纪晖身上是领着差事的,为了侍疾只好让给别人了,现在想起错失的机遇就有几用心不在焉。

纪暄拉住纪真往外走。

纪暄蹭了一块桌角,清算明天刚学到的东西,觑着纪真看书做条记的空子问上一两句。

看到两个儿子的神采,纪侯爷也想起了那一茬,心下惭愧,收起满脸笑容,却又实在压抑不住即将抱孙子的高兴忍不住嘴角往上勾。

郑氏现在对丈夫不过是面子情,简朴问候几句目光就落到了小儿子的身上,看到小儿子紧扒着阿谁轻贱的庶子不放,想起被迫推了差事回家侍疾的宗子,内心恨极,却不得发作,只恨恨地盯着纪真,神采更加丢脸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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