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看着他，面色微窘：“大哥……我只是、只是……”半阵也没说出个以是然。
太子还未答话，天子已笑道：“朕也是极喜好刚毅的歌舞，我大胥以武立国，你喜好，很好，很像朕。来，同朕饮一杯。”
天子笑道：“不错！自古豪杰出少年，步卿上前来，让朕瞧瞧。”
步千洐点头，又听慕容问道：“当年是何瘟疫？累得大哥你成为孤儿？”步千洐漫不经心答道：“我也不知。我的养父母只是浅显村民，说我父母本是镇上富户，因染了恶疾百口都死了，才留下我一个孤儿。”
驿馆的门复又关上。
“啊——”四周惊呼声一片，步千洐鼻子一热，抬手一摸，满是血。这时慕容湛头一歪，竟倒在他怀里不省人事。
“父皇，步千洐是可贵的将才，你要好好赏他。”太子笑道。
步千洐深深拜倒：“是！”
天子微敛眸色，看了一眼身边的寺人。寺人赶紧上前，扶起慕容湛：“诚王，您醉了。”
世人皆动容，须知天子亲身赐饮，是极靠近的表示、极大的恩情。步千洐心想，却不知天子喝的酒，是否天下无双？意气风发踏步上阶。
或许是因为看到今晚世人皆对劲，天子、太子、二殿下是其乐融融的一家，唯有小容郁郁寡欢。以是他不想走，不想令他醒来时，只要这孤清的诚王府伴随。
慕容恍然点头，步千洐起家倒了杯热茶递给他。慕容的神情另有些板滞，木然坐着，不知在想甚么。
幸亏进宫将领甚多，遵还是例，这些武将会隔着两三丈远，远远膜拜，接管天子封赐。如果没有不测，天子应当看不清步千洐的真容。
日出时分。
天子始终沉着脸，眸色阴霾，一手紧抓龙椅，一手重拍龙案，冷冷骂道：“朽木不成雕！”世人面面相觑，心想诚王公然是得宠了。
酒刚喝了一半，慕容嘤咛一声展开眼，扶着床坐了起来。看到步千洐，略有些惊奇：“大哥，你如何在我府中？”他扶着额头，长眉轻蹙，“……咦，我记得……我们不是在宫中饮宴吗？”
步千洐发笑：“你饮醉了，我送你返来。”
慕容忍俊不止，翻身上马，却再未转头，垂垂行得远了。
慕容吃惊：“这……违了皇兄旨意。”
慕容湛返身亦往宫中去了，现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但他不会让任何人，粉碎他二人的幸运。
慕容寂静半晌，点头：“大哥所言极是。逝者已矣，你现在已立室立业、宦途顺畅，伯父伯母在天之灵，必为你感到光荣。”
“我、我没醉！”慕容湛一把推开寺人，踉跄几步，锦衣之上，玉面红若朝霞，眸色迷离恍忽。
他现在独一可做的，是禁止步千洐面圣。只是，他熟知皇兄脾气——皇兄向来珍惜军中人才，就算他本日想体例禁止步千洐入宫，明日皇兄很能够伶仃召见，岂不弄巧成拙？
二皇子笑道：“大哥向来温文尔雅，不像我，只晓得赏看破阵舞。”
“我未醉……”慕容湛迷含混糊转头，抬手指着步千洐，“你是谁？”
二皇子大喜，举杯起家，上前跪倒，满饮而尽。太子冷眼瞧着，似笑非笑。
天子点头，宣布了连续串犒赏，听得殿中诸人羡艳不已。步千洐叩首谢恩，正要退下，天子俄然招手道：“听闻步将军无酒不欢，很好，这才是男儿真脾气。朕再赐你美酒一杯，过来喝。”中间寺人倒出杯酒，双手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