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景玹故地重游,有的处所还是旧貌,有的处所却换了新颜。忽而想起当年本身所见神都城,应是数年以后的模样,就仿佛当时名满都城的水天一色楼,现在还是临着船埠的一处偏僻茶铺;被无数学子士人盛赞为“十里艳桃、千丝碧柳”的穙溪,现在不过是条时断时续的水沟罢了。
世人寻名誉去,楼上徐行走下一名华衣少年,还没长开的身形有些肥大,五官精美秀美,皮肤白净,气质沉寂,端是大师风采。前面跟了几个侍从,也是行规蹈矩步态安闲。场中世人都是一愣,容景珅略一沉吟,立即出声道:“五皇弟。”
出门就有一道回廊正对一楼大堂,现在很多雅间的客人都站在廊上看热烈。福全和两名侍戍卫着他在木栏边站定,容景玹一眼就看到阿谁惹事的大族公子,竟还是个熟人——君山伯世子张庭芳。提及这个张庭芳,那是神京驰名的纨绔,仗着家里权势欺男霸女、横行无忌。并且凭着几分小聪明,入了容景珪的眼,非常被二皇子殿下看重,给出了很多阴损招数。宿世容景玹和他的好二哥斗得你死我活的时候这家伙可没少在里头掺活。
正中午分楼浑家声吵嚷,一个穿戴蓝布短衫、肩头搭块白巾的小二远远迎了过来。长年迎来送往的小二们目光如炬,一眼便瞧出这几人身份不凡。特别是当前的一名小少年,重新到脚都透着股贵气儿,身边的几位侍从身上穿戴也都是上等货——小二暗自咋舌,这得是甚么人家才气给奴婢穿这类料子?当下笑得又光辉两分:“几位客长快内里请。二楼雅座兰阁菊阁都给您空着哪,几位可要来一间儿?”
张庭芳也认出了来者,内心一喜,脸上硬生生挤出笑来:“五殿下,没想到殿下也在这里。二殿下早就在府里等着殿下来玩呢,要晓得殿下在此,二殿下必然早早让人来请。”
容景玹才不顾世人作何感触,朗声道:“这些家奴喽啰为恶不假,却只是从犯,做的小恶。真正可爱的是教唆他们之人,才是行的大恶。想我堂堂大雍,向来以圣贤之书教养世人,以仁德之规管理百姓。不管贩子小民还是士族大夫,皆应尊规守矩,礼爱谦恭。哪怕不识贤人谈吐的贩夫走狗,也当晓得遵循法纪。此人堂堂一个伯府世子,不说以身作则,便是连遵纪守法都做不到,恃强凌弱,傲慢高傲。不但逼迫强大无辜,面对皇族还口出大言全无半点为人臣子之心,真真无礼至极!”容景玹扫视全场,见统统人都被本身一席话震住,微微弯起嘴角,吐了口气,接着说:“至于这位汪校尉,虽说当街脱手有违军法,私觉得倒是情有可原。须知江湖游侠们路见不平尚且拔刀互助,何况是负担保国安民之责的军士?犹为宝贵的是面对位高之人行恶也敢挺身而出,足可见‘威武不能屈’之风骨。大皇兄,”容景玹对着容景珅一笑,“不知可否看在皇弟的面子上,容了汪校尉这回?”
不过数息工夫,自家部下就全被打趴下,张庭芳这下也晓得是赶上了硬茬子,不再号令,瞪着大皇子容景珅,满脸阴沉。
女孩抹着眼泪点头,容景珅又问:“那么你和这里的这位世子以及这个汪校尉都没有干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