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藏王菩萨神情微凛，悄悄看着他，看了很长时候后说道：“先开慧，现在又有天眼，你说的不错，我便是悬空寺第二任首坐。”
菩萨说的是佛言，打的是机锋，就像人间那些和尚一样，喜好用辩难来处理分歧或者说制造分歧，可惜他明天说的工具是宁缺。
宁缺了解的很快，看着地藏王菩萨问道：“这些生前罪孽深重的信徒，身后被接来棋盘里，被弹压在河底受无尽痛苦，如何能空？”
地藏王菩萨仍然未怒，浅笑说道：“你说是便是，你说不是便不是，是不是菩萨不首要，所做的事情才首要。”
地藏王菩萨不怒，合什就教道：“请见教。”
此时坐在骨象上的，是宝印地藏。
此言一出，万鬼同起，万鬼同怒，河水里尽是气愤之意。
本来最开端呈现的那道粗长白骨，底子不是甚么鞭子，而是一根极长的鼻子，上面血肉厚皮尽销，只剩下森然的白骨。
河底万鬼聆得妙义，喜不自禁，纷繁再拜。
宁缺不为所动，喝道：“安忍不动如大地，静虑深密如秘藏！你生前不知是悬空寺哪代首坐，修得金刚不坏，圆寂后便来到其间镇守鬼河，佛祖倒是给你安排了个肥差，但要提及慈悲，倒是不嫌羞臊！”
宝印地藏，专门济度牲口道。
跟着庞大骨象的行走，一道充满严肃与幽冥意味的佛息，压向船首，宁缺的身材变得有些生硬，内心却想着，象鼻应当没有骨头才是。
“或者我错，但我不会看错，你那里是甚么地藏王菩萨？”他看着和尚喝道：“休想逃得俺过的火眼金睛！快快显出真身来，不然吃俺一棍！”
如果是佛家书徒，看着这幕画面，只怕会打动的热泪盈眶，对着骨象上的和尚膜拜不休，就连宁缺都有些动容，只是他沉着的更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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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藏王菩萨说道：“你这话错了……”
阴暗有如天国的大河，被大慈大悲所净化，这便是地藏王菩萨的境地，他身居菩萨位，却披发比统统佛更强的佛光。
宁缺修佛无数年，哪有不识的事理，见宝印地藏现身，更是气愤难遏，浩然气与昊天神辉尽数灌进铁刀，暴烈斩下！
那和尚应道：“我不是佛，我是菩萨。”
宁缺没有从听出任何东西，反而极其气愤，光亮神殿那夜以后，他便很忌讳听到与鸟相干的词，更何况对方说本身的鸟在他手里！
和尚端坐在骨象背上，看似极纤细，却极高大，面庞慈悲刚毅。无数河水流过面前。亦安好无波，给人一种深不成测的感受。
和尚神情刚毅，眼神慈悲，佛冠里的宝石大放光亮，法衣上的金线大放光亮，照亮河底，乃至让这条数万里的大河，都变得腐败起来。
宁缺看着那僧，喝道：“你是何佛？”
骨象徐行向沉船走来，由无数细碎白骨构成的长鼻前端卷着朱雀鸟，朱雀鸟已经有力挣扎，看着已经不可了。..
地藏王菩萨悄悄看着空中的宁缺，搁在膝上的左手不知何时已经结出一道快意宝印，右手里的九环金杖金sè迟褪，变成锡杖。
地藏王菩萨说道：“佛祖生前乃俗国王子，涅槃后为佛祖，我生前乃悬空寺首坐，圆寂后为菩萨，有何不成？”
宁缺指着河水里的那些游魂骷髅，说道：“美意善念倒好说，这天下里尽是佛爷，它们到那里去施善行？并且如果它们生前真是罪孽深重之辈，便该被弹压在天国里永久不得翻身，念几句佛便摆脱，被它们害的那些人会如何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