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关元儿甚么事?”王氏内心一急,连尊称也不消了。贾政也惊道:“这话从何提及……”

“风头?避甚么风头?”贾母已一声喝断了贾政的话,“那闲话里还编排了我呢,你是不是要我也避避风头?好,好,原是我们祖孙碍着你们眼了,我们也不在这里讨你们的嫌,这就清算了回南边老宅去,免得污了你们的名声。”

贾政被贾母一番话唬得站不住,噗通一声跪在贾母身前,连声道:“儿子万没有这个心机……”王氏在阁房也呆不住走了出来,也不避林老爷在场,同贾政一处跪了,口中也连诵:“老太慨气怒。”

林侍郎也拱拱手,笑道:“不敢不敢。”

“关她甚么事?――连内宅女眷们的几句顽话都能传得满大街尽知,我们府里另有甚么别人不晓得的?元儿,娘娘那里还回府里归省,倒不如直接站大街上去呢……”

“噢……如此说来,”贾母缓声问道,“是我多虑了?”

……

贾母苦心教子的时候,黛玉房里也是愁云暗澹。林侍郎来时本没有瞒人,是以黛玉房里两个腿脚快的丫头早就畴昔贾母下房里侯着了,待到上房里的下人们退下来,林侍郎的来意已是大家尽知了。黛玉的奶娘王嬷嬷当时就哭开了。偏林侍郎走时自发对不起黛玉,不敢来见她,只叫夫人入内带了句话,叫黛玉“放心”。黛玉安不放心还未可知,奶娘等民气下倒是更不安了。且过不很多久,有那故意的,就开端传林家势弱,为黛玉出头不得,被老太太灰溜溜骂出了府去……

“内言不出、外言不入”的事理王氏岂有不知的,只是彼时她一腔心机在乎的满是黛玉受辱这个要紧上的,却将万事都退了一步。现在被贾母点明,她再不敢辩,忙应道:“儿媳定会催促着琏儿媳妇好生清算。”

“那里那里,玉儿能得老太太这般体贴,但是她的福分。”

贾政虽不睬俗务,但最是勤于政事,现在听他母亲这话,神采顿时沉了下来,王氏是晓得他的,此时更是一脸惊惧,却听贾母又道,“你媳妇不懂,你却该是晓得的,有些事,原是愈描愈黑,似这等三分真七分假的闲话,人家既肯寻到我们门上实际,本是存了三分情面,我们若再同人家细辩,除了生分了亲戚情分,有又甚么好处?……你有空时,也教教你媳妇,不要只做甩手掌柜,一家子过日子,里里外外分不了那么清,‘妻贤夫祸少’,万事老是以和为贵才好……”

“说来忸捏,养这很多后代有甚么用,全都各忙各的,倒不如一个玉儿来得知心……”

贾政忙寂然道:“让母亲操心了,是儿子不孝。”

王氏不敢对劲,忙温言道:“林大女人出了如许的事,我们做长辈的也是未几不落忍的,只是方才老太太也说了,今儿这事不过是些疯言疯语,我们不睬会,过些日子也就散了,可如果我们府端的儿行动起来,岂不平白给人把柄……”

“蠢货。”贾母这两字吐得云淡风清,一丝火气也无,王氏几疑自个儿听岔了,不由就抬开端来,却见贾母神采如常地温言道:“难为你到处为玉儿着想,只是,你好歹也该为宫里的娘娘筹算筹算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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