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转头看了看帐外,只得雪雁坐在妆台前打络子。黛玉将她唤到近前,又探了探头,问雪雁道:“屋子里只要你?春柳她们呢?”“里间只得我,王嬷嬷在外屋教那几个小丫头学端方呢,月梅同着春柳、紫鹃还鄙人房里用饭呢。”雪雁低声回道。
各色动机在黛玉恍惚而过,黛玉有些悔怨刚才不该一味地只活力来着,如果早些静下心来,也能好好想想对策。现在闪念之间,思虑不全面,只知若此时明着告上一状,反而不美,因而静下心来,浅浅一笑,道,“才与姐妹们打大嫂子那儿来。姐妹们待我都极好,大嫂子也非常亲善……”说着黛玉又摸了摸自个儿的脸,“神采还不好么?让老太太担忧了,倒是我的不是……想是昨夜未曾歇好,短了精力罢……”
正说着,却见软帘一挑,倒是王嬷嬷闻声内屋里有声响,出去看看,“女人怎地不好好歇着,谨慎一会子又嚷嚷不舒畅。”雪雁忙站起家来,王嬷嬷走过来给黛玉掖了掖被角,轻叹了口气,“女人受委曲了……如果这厢实在不好住,我们给老爷说去,让他接女人你回家罢。”黛玉知是安抚之言,也不作真。只又将刚才的意义说给了王嬷嬷听。黛玉身边的丫头在打扮上都是随黛玉的多,黛玉受她母亲影响,是个求精不求多的,头面总以高雅清爽为主,只不脱了身份,如何简练如何弄。主子如此,丫头们自也不会戴多了,总不能说丫头盖过了主子去,又跟着黛玉见多了好东西,金啊银的,几个丫头也没放在心上,是以那金锁虽说分量足,倒是赏下来没戴几天就给搁到了一边。王嬷嬷是晓得四个丫头有这件物事,只不知黛玉怎地想起这物件来,黛玉离家时,也备了些银饰以作装点,因这银饰是红色的,孝中倒也戴得,可孝中金饰本就繁复,谁会巴巴地去打了银锁来戴的。
“可二舅太太她……”春柳张嘴欲辩,黛玉站起家来,拉了拉春柳的手,“二舅母要如何说话是她自个儿的事,可犯不着为了这个让本身活力。好了好了,何必为了人家的品性折磨本身,快去用饭罢,我可真要去睡了。”
黛玉晓得,莫说本身,就是春柳她们几个在家时,仗着她的脸,谁敢真欺负了她们去,现在赶上这等事,于她们也是头一遭,怪不得春柳这么慎重的人也失了常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