润妍的银项圈也是前几日王嬷嬷一并送出去的,只是坠得并不是锁片,而与娴雅一样,是一只生肖羊。那羊塑得圆圆胖胖的,非常敬爱,二小爱好非常。可惜嬷嬷们说了,这为女人戴的祈福生肖,是请庙里的高僧开过光的,自是不准外人等闲碰触,是以二小只得戴在衣内,不得拿出来与人夸耀,心下多少有些锦衣夜行的感受。

“好mm,你放才说的阿谁‘玫瑰茉莉……水晶棋子’但是甚么?我听着多可儿的……”宝玉赶将上去,向黛玉央道。为着黛玉发了脾气,他再不敢伸手,只在旁陪笑跟着。

“我给老太太做得花糕呢?”

“春柳姐姐收着呢。”

“女人,棋子糕做得了,女人可要瞧瞧。”润妍捧了个匣子,笑嘻嘻地跳进屋来,黛玉搁笔瞧了瞧,那糕红得晶莹,白得绵柔,虽说这是本身带着丫头们头次做,不过这卖相,倒也勉强看得。

一时黛玉垂首展眉强笑道:“都是玉儿不好,又让老太太悲伤。”说时拿银匙另舀了勺菊黄,笑道:“老太太再尝尝这个。这酱是我放的味,母亲说制得太甜。”贾母尝了,也笑道:“倒合我老婆子的味口。”说着拉过黛玉来搂在怀里,边轻抚着黛玉的背,边就着黛玉的手每样糕点尝了一口,又笑道:“我养了这么多后代,只你母亲是最知心的……现在又见着了玉儿你,我也算满足了……”

宝玉听得黛玉如此一番谈吐,内心猎奇得直如猫抓,忙自袖中将书取了出来,笑道:“好mm,我原说没看完,顺手袖起来了,并不是要以此作赔甚么的。”

黛玉现在对于这位老太太,表情实在有些纠结。进府以来,老太太对本身真是非常心疼,别的非论,就连她这两日欺负宝玉,老太太看在眼里,也甚么都没说,倒在一旁笑得慈眉善目标。她要真是一个小孩子,再没有甚么不对劲的了,但是,她又不但是一个小孩子,老太太先时那些成心偶然的安排,偏她又瞧得一清二楚……黛玉望着窗外叹了口气,本来复苏,真的很痛苦。

黛玉在旁笑道:“昔日手谈,只说‘吃子’,本日我们且来真的‘吃’上一番,如何?”三春见得如此别致的玩意,哪有不乐意的,就连探春也掩住一脸镇静之色。几人跃跃欲试,只是惜春尚年幼,还未习过棋道。黛玉扭头乜了宝玉一眼,抿唇一笑,轻声道:“来不来?”宝玉立时跳下榻来,笑道:“自是要来的。”

“噫,宝二哥,莫非说你实在还是要我赔的?”黛玉用心睁目侧首作讶然状。

这棋子糕便是黛玉晨间与宝玉戏称的“玫瑰茉莉水晶棋子”了,不过黛玉弄这么一大摊子的事出来,自不会是为了宝玉。原是前阵子她病了,劳动得老太太操心一场,又白得了些东西。是以这几日身子好些了,就想着做些个小玩意,哄哄老太太,也算是个回礼。

黛玉瞧见润妍一脸红霞,脖颈间的银项圈也半露了出来,不由嗔道:“怎地又这般跑跑跳跳的,说过多少次了,拿着东西的时候谨慎些。”润妍吐吐舌,笑应道:“晓得了,女人。”说着忙放了东西理衣衿。

黛玉怔怔地托着腮望着窗外的嫩绿发了会子呆。暖阳收残雪,春意发新枝……虽是比她进京的法度慢,到底这春季,还是赶上来了呀……黛玉另起了新纸,重匀了笔墨,一笔一划地重新起了笔:敬爱的父亲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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