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老祖宗,这一日过得极痛快,林世叔人很随和……”听着宝玉笑说着一日里在林府里的见闻,黛玉才略放了下心。她这一日底子就未想起他过,现下想来是定是一向在外宅里与堂叔他们在一起,只是黛玉晓得,他夙来是不喜与这些老夫子相处的,如果于贾母处出些怨怼之言,只怕今后再想归去……大小也是个费事――林府里连宝玉这高朋都怠慢了,于她黛玉这个主子倒没甚么,这林家下人接待不周之责倒是坐实了的,是定会被贾母拿来讲嘴的。现在见得宝玉并无不满之色,黛玉也不由轻舒了口气,无不诙谐地想到:莫非为着我这两位堂亲品德气质均属不俗,落在宝玉眼中,也算是他能接管的帅哥一族?
黛玉的肩舆打进门就与贾府人平分了开来,一起被引到了内宅。黛玉在正屋里略作清算,齐嫂子就引了两位夫人来与黛玉相见。倒是两房远亲受人所托,忠人之事,早早就到了。年约三十许的是礼部那位堂叔的夫人,黛玉呼之为“婶”,另一名翰林编修的夫人虽已逾四旬,按族谱论起来,却与黛玉平辈。想是大堂兄伉俪无所出罢,大堂嫂非常爱好黛玉,拉着她的手一径地嘘寒问暖――两家里,只表叔一家生有一女,早已出嫁,随夫在任上。
“噢……不让贾二爷进内宅就是陈腐?”黛玉公然变了神采,她本对宝玉待女子的随便之态就有诸多腹诽之处,前几日还听娴雅提及,宝玉拉着春柳不罢休,涎着脸地问东问西,这会子被这一句话挑动了新仇宿恨,不由心下大怒。冷哼了一声,道:“前两日我听你说,女儿们是水做的,是极清贵的。男人倒是泥做的,但是如此?”
“噢,我堂叔获咎宝二哥了?”黛玉略略提了点声,似笑非笑地睇向宝玉。
宝宝沉默半晌,长叹道:“mm说得极是,原是我笨拙了……”
宝玉于此言最是要紧,虽常被人斥责荒唐,却老是立定情意不改。现在见黛玉面色不善地提起此话,怕她是要借此出气,,不由也肃了脸道:“林mm感觉有何不当?”
“咳咳……不是,不是……”宝玉忙摆了摆手,看着黛玉还是那付要找他费事的模样,停了停,又苦笑道:“只是,他们都不准我去找你,说是内宅不准外男入内……”
说是自家的宅子,黛玉这位主子也是头返来,幸亏这公侯王府,都是有必然制式的,在贾府住了阵子的黛玉于这宅子的格式也还熟捻,只是她的肩舆并未落在客院外,而是一起抬入了正院。一起上听着路旁下人们一声声喊着“女人”,黛玉好似真有些回家的感受了:是啊,她但是这家里正端庄经地“女人”,而在贾府,她却仅仅是“林女人”罢了呢……
宝玉闻言一呆,又听黛玉斥道:“内宅里本是我们女孩儿的清净地儿,我们这些水做的人儿,又不想污了本身,为何要放你这个泥做的臭男人出去?你如果个知礼守德的君子,做获得心口如一,对女孩儿珍之重之,倒还罢了。可爱我这些日子里冷眼瞧着,却觉着你不过是个口是心非之徒:常日里有事无事就要去拉丫头们的手,又或是要搂她们的腰,更不消说还非要去吃人家嘴上的胭脂了。虽说是丫头,可她们哪一个又不是清明净白的女孩儿了?你这等行动,不是浑浊了她们,又是甚么?整日只听你说内里那些男人笨拙,不知珍惜女孩儿,实不知你的行动与他们又有何分歧?或应是说,你这些活动较那些浊物更加可爱,他们或可算作是愚笨无知,不知者不罪,你倒是明知故犯、罪不责己……如你这般说一套,做一套,不是伪君子又是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