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是,我叫丫头们燃香时,都是焙了些香果或芝枝,恰是取它们的清爽呢。”
“不尽像,却有些花木清爽之气……”
黛玉现在见六合都要碰到晴雯,这于黛玉而言,实实算是作种折磨。初进府时见着的阿谁端茶倒水的小丫头,这才年余,就已是贾母身边用得着、叫得上名儿的大丫头了,确也有几点本领。只是,黛玉真不知何来晴雯是“黛副”一说,她真不是这般一个“刁面憨”的白痴与本身有甚么类似的。莫非就为着她人长得好,心机又工致,口齿又聪明,投了贾母的缘?还是为了她虽会使小性儿,却不会背后害人?哎,她还犯得着背后害人么,她都是“堂堂正正”地劈面获咎人。在人前到处占先、色//色要强的,吃了亏存不住半口气,掐了尖就失色得让人想撕了她的嘴……偏又没得那些丫头打小一处长大的情分,无依无靠的,能得着哪个保护?不过是万幸活儿做得利落,没出甚么忽略,且虽是在老祖宗贾母身边,却也不是太要紧的差事,才算混个安然。这般没气度的直性子,走得越红,死得越惨啊……黛玉每见她一回,就在心底叹一回,有两次与她说了两句话,瞧着虽是个聪明的,何如她正走好运呢,那里就听得进黛玉隐晦的劝词。且黛玉另有一层顾虑:本身带来的丫头,这守宫砂点了也就点了,可如晴雯这等的,倒是贾府的主子,各自都有主子管束,那里轮着本身越俎代庖?纵是为她好,想给她点上以证明净,这……也点不着啊。是以这主张虽说利人利己,何如确是难为,黛玉纠结了几日,终知是不成能一蹴而就的了,只得缓缓图之矣。
贾母含笑看她半晌,转头笑道:“别听那起子小人胡说,这事儿我原是晓得的,玉儿为了我的身子,特地向大夫请教些摄生之道……也难为她一片孝心,想得这么全面,甚么端方能大过这份孝心去?……且她本身身子也弱,正该多看看这些,常日里也好自个儿重视些……年下多备份束修给王大夫罢,这阵子也辛苦他了……”话题一时就转到年下里各项应酬来往上,贾母虽不管事了,但府里往几处首要公侯家的礼数,还是要在她白叟家这里讨主张的。
黛玉不由一怔,心道不好,怎地又提起此话来了,虽不是第一次对付,到底是贾母相询,也不敢骄易了去,遂笑道:“回老太太,玉儿衣上并未曾薰香……”说着作势抬袖轻嗅,又道:“想是沾了些房里的佛香罢。”
宝玉在内宅的时候实比黛玉预感的要多很多,除了那几个黛玉熟知的那几个节日外,另有父辈祖辈的各项寿诞、亲戚来往等等;另有很多诸如方位不吉、日冲太岁等黛玉全没听过各项合法“科学”启事;这且罢了,倘若宝玉被娘舅贾政叱骂了,另有贾母特批的养伤假、压惊假,等等、等等,层出不穷,真可谓只要黛玉没传闻过的,没有宝玉休不到的。是以宝玉一月里总有十数日散淡在内宅里。黛玉为此实在笑过宝玉几次,宝玉不但不觉得然,反很对劲之态,真真让黛玉为之气结。
只是府里另两位适学的少爷――贾环与贾兰,黛玉瞧着,却并无如此“温馨”的报酬。厥火线知,本来此二人起初也是与宝玉一处请的座师,不过在宝玉第N次赶走座师后,再次进入“被动休学期”后,这两位,或是这两位的母亲罢,大略忍无可忍,是以主动要求去了族中家塾中就读。娘舅贾政见二人尽力长进,自是赞成有加,又思及宝玉恶劣成性,不尤得又是一顿怒斥,却让宝玉一气放了好几日的“压惊假”。――宝玉能记得此事,只怕也是为着那次的假放得实在高兴罢,倒叫黛玉听得此事,更是无语,不知是该笑娘舅贾政教子无方呢,还是白眼宝玉的厚脸皮,又或是暗叹这府里情面之庞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