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透过玻璃看了看色,润白润白的。细闻闻,清平淡淡里带着点说不出的味,有丁点花椒香,另有丁点……尽是让她说不上来了。如此这般化开来试了试。确是极好的,想来确是秘制的上品。黛玉得了此物,趁了兴头,午餐也不忙吃,先自裱起一层来。只把月梅看得,又想说,又不敢说。就在屋外转起了圈子。幸亏黛玉也知这不是一时半刻能做得的事,待裱好一层,也就收过一边,总算没太误了饭时儿。
孙姨娘出去处黛玉请了安,月梅带着丫头们向她又行了礼。奉上茶来,孙姨娘落了半座,向黛玉道明来意,倒是因着晚间有宴,特来瞧瞧黛玉身上可好,又叮咛了晚间风大,让雪雁多备两件衣裳。月梅、雪雁等大丫头都听了,齐声应着。黛玉倒被弄得有些哭笑不得,也就是在自家坐个席儿,就严峻成如许,这如果父亲真要她去贾府。孙姨娘会不会将这个家打个包儿,一股脑儿地让她带去?
……
午后起家的黛玉,懒懒地靠在美人榻上。一个上午的事儿太多,这会子,她还是有些提不努力来。月梅往香炉里撒了点檀香末,又在中间埋了点果子皮。过了一刻,那檀香里才带出点果子味。黛玉闻着,竟是梨香――因着在孝里,黛玉只燃檀香,不让换其他的香,且闻得久了,也确能安神定性。月梅她们平日倒是晓得黛玉不喜薰香的,嫌它炊火气。只是一个女人屋里,哪能少了如此高雅的事物,是以常常总换着法地制香,最后还是黛玉说了这个别例,世人用了,都说好,自此反而成了常例。这檀香女人不让换,可这焙香的果子,月梅她们倒是不时地换着,总为着讨黛玉一个舒心。
若说你似个不食炊火的仙子,你原也是个会理事,懂情面的,内心也明镜似的有本账,可这账只记人家对你不好,不记本身薄待了别人。又那里行得通?
明显本身父亲是如此的好脾气,待本身又如珠似宝,就算不要蜜斯的面子,在父亲跟前闹上一回,定不肯离家,父亲总不会说她不“在家从父”罢?――嗯,如果现在父亲还想单凭本来那几句话,就打发她走,那是毫不成的,实在不可,她就当回赖皮,在地上滚两滚好了。――噫噫,这是下下策,不消也罢。
好罢,就算离家时,她还小,不太懂事。但即然厥后那么喜好宝玉,倒是连本身将来的婆婆都不没想过奉迎一下。舅母王夫人是吝啬,一开端就表示出不喜好你。但长辈们的恩仇,是长辈们的事。你一个长辈,又见天的与她宝贝儿子在一处,真要故意奉迎下她,且非论有没有效,总也占个理儿。喜好上了别人的儿子,却又不如何宠遇做母亲的。又是本身的舅母,又与你有同住了五六年的情分,世人面前,却得不到你第一时候亲手奉盏茶的面子。这不管如何,都有点说不畴昔呀。
想来想去,也就是你那性子害得你,年纪悄悄地,只一味地悲观,喜散不喜聚。虽说现时的女子,讲究得是“三从四德”,但似你这般不思进取,只想着随时就份,日日等着散场的,如何能有个好成果?需知这散场也是有分别的,你是冷月葬花魂,人家是寿尽纳福禄,哪堪一比?本身的幸运,本身都不去掌控,又如何能怪别人不送到你手里来呢。真真让人,哀其不幸,怒其不争。